顾念星蹲在物理实验室外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傍晚的校园安静得出奇,连蝉鸣都消失了。他本不该在这里——徐教授明令禁止他进入实验室区域,但沈静姝坚持要取回她父亲留在实验室的最后一箱笔记。
"再等五分钟。"他看了看怀表,那是沈静姝借给他用的,表盖上刻着"星辰之子"西个字。沈静姝己经进去二十分钟了,远远超过了预估的时间。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冒险进去查看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顾念星缩进灌木丛更深处,看到徐教授和周世勋并肩走来,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名单己经确定了。"徐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沈天问的女儿是下一个。"
顾念星浑身一僵,耳朵竖了起来。
周世勋发出一声轻笑:"终于要处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我父亲说科学会己经等得不耐烦了。"
"下周三的学术交流会。"徐教授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实验室侧门,"张明远会亲自到场,确保她当众出丑。到时候她父亲的理论就会彻底沦为笑柄,永远不会被科学界所承认。"
"就这么简单?"周世勋听到这么个过程似乎有些失望。
徐教授冷笑一声:"这只是第一步。等她的学术声誉毁了,,剩下的事...你父亲会处理。"
两人的声音随着关门声消失了。顾念星的手紧紧攥住一根树枝,指节发白。科学会——这个名字他在沈静姝父亲的笔记中见过,被标记为"危险"。现在他们明目张胆地计划对付沈静姝,而且似乎与周家有关联。
"顾念星?"沈静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她抱着一个满是灰尘的小木箱,额头上沾着蛛网,但眼睛亮得惊人:"我找到了!父亲最后一批笔记!"
顾念星急忙将她拉到远离实验室的角落:"我刚才听到徐教授和周世勋的谈话。科学会打算在下周的学术交流会上对付你。"
沈静姝的笑容凝固了:"什么交流会?"
"你不知道?"
"等等..."她放下木箱,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烫金边的信函,"今天早上收到的,说是邀请我参加'东亚科学振兴会'的学术论坛。"
顾念星接过信封。上面的三叶草徽章让他心头一紧——在未来校史档案中,这是科学会的标志,一个表面推动科学发展、实则打压异己的秘密组织。
"你不能去。"他斩钉截铁地说。
沈静姝皱起眉头:"为什么?这是难得的机会!张教授也会出席,他是我父亲的老同事,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这是个陷阱!"顾念星压低声音,"他们计划当众羞辱你,让你父亲的理论沦为笑柄。"
"你怎么知道这些?"沈静姝的眼睛眯了起来,"还有,你怎么一眼就认出这是科学会的邀请函?这个组织很少公开活动。"
顾念星语塞。他又一次面临这个困境——如何在不透露真相的情况下警告她?
"我...听其他老师提起过这个组织。他们专门打压新锐学说。"
沈静姝抱起木箱,脸色冷了下来:"所以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不该抛头露面,不该坚持父亲的研究?"
"不是!我只是——"
"因为我是女生,所以就该安分守己,对吗?"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连你也觉得我该放弃?"
顾念星伸手想拉住她,但沈静姝己经转身走开:"我会去参加那个交流会,而且要堂堂正正地展示父亲的理论。如果你不想帮忙,至少别挡我的路。"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念星一拳砸在树干上。树皮擦破了他的指关节,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如何保护一个不愿被保护的人?如何解释一个无法解释的警告?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沈静姝全身心投入演讲准备,几乎不跟顾念星说话。而周世勋和他的跟班们则经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顾念星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三早晨,顾念星在天文社活动室门口发现一张字条:"今晚七点,中央饭店。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去。——静姝"
字条背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星图——仙女座的位置被特意圈了出来。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需要帮助"。
顾念星的心猛地揪紧了。沈静姝虽然倔强,但并不鲁莽。她明知是陷阱还要去,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而且,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需要你。
这让顾念星如何不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