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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我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每一步都荡起空荡荡的回音。314号标本室的门牌在应急灯下泛着幽绿的光，像极了周景淮犯浑时看我的眼神。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周景淮发来一张照片——游艇甲板上的香槟杯，旁边是那枚素圈戒指。配文："等你来把它戴回去。"
我咬紧嘴唇，把手机调成静音。林修远给的钥匙转动起来异常顺滑，仿佛经常有人使用。门开时，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
标本室比想象中大得多。无数玻璃罐排列在金属架上，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标本。最里侧的保险柜上，电子锁屏幕幽幽亮着，等待输入密码。
母亲生日。我输入"770315"，红灯闪烁。错误。
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试着倒过来输入"513077"。绿灯亮起，保险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里面只有一个密封试管，标签上写着"007-陆雪-1998.3.14"。试管里的液体呈现诡异的淡蓝色，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微微发光。这就是他们用我母亲做实验的药剂？
"漂亮，不是吗？"
我猛地转身。林修远靠在门框上，蓝宝石领针在黑暗中像只眼睛。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银光在指间流转。
"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我后退半步，试管紧攥在手心。
林修远轻笑："田总监，您拿的是安慰剂。真正的样本..."他突然用刀尖指向我身后，"在第七排第三个罐子里。"
我转头看去，那个罐子里漂浮着一小块肝脏组织，标签己经泛黄。就在我分神的瞬间，林修远突然逼近，手术刀横在我颈动脉前。
"别紧张。"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我只是想告诉您，周景淮正在来的路上。而您手里的试管..."刀尖轻轻划过试管，"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
试管外壁突然显现出隐形字迹：周景淮指纹匹配度99.7%。我心跳漏了半拍——这是栽赃？
"为什么帮我？"我挣开他的钳制。
林修远突然解开衬衫前三颗扣子，露出胸口大片的疤痕组织："因为这才是008号实验体真正的印记。"他抓起我的手按在那凹凸不平的皮肤上，"周太太用我测试了七种解毒剂，就为了救她宝贝儿子。"
我触电般缩回手。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林修远迅速退到阴影里："周景淮的母亲为了保全自己儿子，同意用你母亲做实验。现在，选择吧田总监——复仇，还是..."
门被踹开的巨响打断了他。周景淮站在门口，白衬衫被雨淋得半透，手里握着把枪。他的目光在我和林修远之间扫视，最后定格在我手中的试管上。
"放下它，田小满。"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林修远突然大笑："周副总，怎么不告诉田总监，试管里的液体是什么？"他转向我，"那是他母亲研发的神经毒素，专门用来..."
枪声震碎了标本室的寂静。子弹擦着林修远的耳朵钉入墙壁，玻璃罐应声而碎，福尔马林液体汩汩流出。
"再说一个字，"周景淮的枪口冒着青烟，"下一枪就打穿你的喉咙。"
我站在两个男人之间，试管在掌心发烫。林修远抹去脸颊的血线，突然从内袋掏出张照片甩在地上："告诉她啊，周景淮！告诉你心爱的田总监，为什么你母亲和她母亲的合影会在我手里！"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的合影。背面写着："雪姐与孩子，景淮百日留影。"
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那个婴儿...不是我吗？母亲从未提过这张照片。
周景淮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枪口微微下垂："田小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早就知道我们可能是..."
"不可能！"他猛地抓住我肩膀，"那是林修远伪造的！我查过DNA，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林修远趁机扑向保险柜。周景淮调转枪口，却见我挡在了前面。
"让开！"周景淮怒吼。
"先解释清楚！"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做的DNA检测？为什么做？"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林修远己经拿到了保险柜深处的另一个试管，里面是鲜红色的液体。
"谢谢配合。"他退到窗边，"顺便说一句，田总监，您母亲可能还活着。"说完纵身跃出窗户。
周景淮想追，却被我拦住："把话说清楚！"
他狠狠将我按在标本柜上，金属边缘硌得我后背生疼。"你非要现在闹是吗？"他的呼吸滚烫，带着威士忌的味道，"好，我告诉你——从在墓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让人查了你的一切！包括DNA！"
"为什么？"我揪住他湿透的衣领。
"因为..."他的喉结滚动，"我他妈梦见你七年了！从那个雨夜开始！"他的唇狠狠压下来，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停住，"现在满意了？"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楼。周景淮咒骂一声，拽着我冲向应急通道。在楼梯转角，他猛地将我推到墙上，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监控镜头。
"听着，"他急促地说，"林修远拿走的才是真正的毒素样本。那东西流入黑市会死成千上万人。"他从内袋掏出个U盘塞进我胸衣，"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全部资料，能证明你母亲是无辜的。"
楼下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周景淮突然吻住我，这个吻凶狠得像要把我拆吃入腹。分开时，他的拇指擦过我红肿的唇瓣："游艇会一首等你。"
说完他转身冲下楼，很快传来打斗声和枪响。我颤抖着打开U盘里的文件，第一张就是母亲穿着病号服的照片——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
母亲还活着？
走廊另一端传来小陈的呼喊："田主管！您在吗？保安说有人闯入..."
我迅速擦掉眼泪，将试管和U盘藏进丝袜绑带。刚走出标本室，就撞见林修远倚在走廊尽头，白大褂上沾着血迹。
"他中枪了。"林修远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想去看看你心上人狼狈的样子吗？"
我跟着他来到地下停车场。黑色奔驰后座上，周景淮面无血色地躺着，衬衫被血浸透大半。林修远递给我个医疗箱："子弹擦过肋间动脉，再不止血就真完了。"
"你不是恨他吗？"我接过纱布按住伤口，"为什么救他？"
林修远启动车子，后视镜里他的眼睛深不可测："因为只有他知道你母亲在哪。"他猛打方向盘，"顺便，DNA的事他没说谎。你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那照片上的婴儿..."
"是你的双胞胎妹妹。"林修远踩下油门，"也就是...我妻子。"
这个重磅炸弹让我差点松手。周景淮在昏迷中呻吟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攥住我的衣角。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我用手帕去擦，却发现那不是血——是蓝色的液体。
"他中毒了？！"我惊恐地看向林修远。
后视镜里，林修远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别担心，田总监。解药就在您丝袜里藏着的那支试管中。"
车驶入隧道，黑暗吞噬了一切。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我轻轻俯身，吻了吻周景淮滚烫的额头。
"撑住，混蛋。"我贴着他耳朵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做了七年关于我的梦。"
周景淮的睫毛颤了颤，在隧道尽头的光亮照进来时，我似乎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