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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屏幕上定格的那行"游戏开始。下一个是谁？——008"，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林修远的呼吸还停留在我的后颈，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看来有人对田总监很感兴趣。"他的声音像丝绸滑过刀刃，"需要我帮忙查IP吗？"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不必。这是合规部内部事务。"
林修远轻笑，蓝宝石领针在机房红灯下泛着血色的光。他忽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周景淮没告诉你吗？008号实验体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枚蓝宝石袖扣。"
我后背抵上操作台，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生疼。就在这时，机房大门被撞开，小陈举着手机冲进来："田主管！董事会紧急会议，方总派系的人突然发难！"
林修远首起身，彬彬有礼地让开通道。但在擦肩而过时，他的小指在我掌心飞快地划了三个数字：3-1-4。
母亲忌日。也是芯片里记录的实验终止日期。
会议室里火药味浓得能点燃。方总派来的李董事正拍着桌子咆哮："华丰项目数据丢失，合规部难辞其咎！"我攥着周景淮给的U盘刚要开口，大门突然再次打开。
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周景淮一身笔挺西装走进来，右耳戴着蓝牙耳机，俨然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周副总。只有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素圈戒指——那是警方扣押物品清单上的编号。
"抱歉迟到了。"他拉开我身边的椅子坐下，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碘伏味道，"刚和检察院喝完茶。"
李董事脸色铁青："周副总，你现在是取保候审——"
"所以呢？"周景淮转了转戒指，"要我现在给张检察长打电话确认参会资格吗？"
会议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我余光瞥见周景淮在平板电脑上写写画画，转过来一看竟是张简笔画：一个火柴人拿着放大镜观察另一个戴领结的火柴人。下面潦草地写着："林修远在查你母亲实验室的位置。"
我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却趁机把腿贴过来。西裤布料着我的丝袜，热度透过布料传来。这个疯子！
散会后我首奔洗手间，刚锁上隔间门，手机就震了。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我公寓楼下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昨晚凌晨两点。林修远的身影清晰可见，但他手里拿的不是花束，而是一个银色试剂箱。
"今晚十点，实验室旧址见。"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进来，"别告诉蓝宝石先生。——K"
K。周景淮英文名的首字母。我咬唇回复："凭什么信你？"
回复来得很快："就凭我知道你右肩胛骨上有个月牙形胎记，像极了那晚落在你身上的碎玻璃。"
十八岁雨夜的记忆猛然袭来。摩托车后视镜里，那个戴连帽衫的少年转头时，翡翠袖扣闪过一道光。原来从那时起，他就记住了我身体的秘密。
下班时电梯里挤满了人。林修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胸膛几乎贴到我后背。"田总监，"他借着电梯噪音低语，"有人在查你母亲的实验数据。今晚有空共进晚餐吗？我可以分享些...内部消息。"
我还没回答，电梯突然故障。灯光熄灭的瞬间，有人攥住我的手腕，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我口袋。应急灯亮起时，林修远己经退到安全距离，而我的口袋里多了把钥匙——标签上写着"医学院标本室314"。
走出大厦，暴雨倾盆而至。我刚撑开伞，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了面前。车窗降下，周景淮戴着墨镜的侧脸如同刀刻："上车。除非你想被方家的人带走。"
后视镜里，果然有辆灰色轿车缓缓跟上。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立刻被雪松香包围。周景淮一脚油门冲进雨幕，甩尾时右手顺势护在我身前，袖口露出绷带边缘。
"受伤了？"我下意识问。
他嘴角勾起："担心我？"
我别过脸看窗外："怕你死了没人还我清白。"
车停在江畔废弃的制药厂前。周景淮变魔术似的掏出把黑伞撑在我头顶，自己却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衬衫领口，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
"这里是你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他指向三楼破碎的窗户，"也是我被收养前，周太太关了我三年的地方。"
铁门吱呀作响。黑暗中周景淮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墙上，呼吸喷在我耳畔："别开灯。有监控。"他的唇几乎擦过我的耳垂，"林修远是周太太的养子，真名叫周修远。他在找007号实验体的原始数据——那里面有能摧毁周氏的证据。"
我的心跳快得发疼："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的拇指抚过我嘴唇，"我发现比起毁掉周氏，我更想看你穿着我的衬衫在厨房煮咖啡的样子。"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我该推开他的，却鬼使神差地咬了下他的手指。周景淮的呼吸瞬间粗重，将我狠狠压向霉味斑驳的墙壁。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时，远处突然闪过车灯。
"警察。"周景淮迅速退开，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明晚八点，带着这个去码头找'老刀'。"那是一枚翡翠袖扣，内侧刻着经纬度坐标。
他转身消失在雨幕中。我握紧袖扣，发现背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回到公寓，我泡在浴缸里反复回想今天的种种。热水漫过肩膀时，门铃突然响了。监控屏幕里，林修远提着餐盒站在门外："抱歉深夜打扰，但我想您今晚应该没吃饭？"
我裹上浴袍开门。他目光在我滴水的发梢停留片刻，礼貌地递来餐盒："您喜欢的日料，芥末单独放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周副总的司机说的。"林修远微笑，"他说您每次应酬都点三文鱼刺身。"
这太诡异了。我后退半步："还有事吗？"
林修远突然伸手拂过我耳边，变魔术似的拈出一枚蓝宝石耳钉："物归原主。"见我愣住，他补充道，"监控显示您昨晚掉在走廊了。"
可我从不戴耳钉。正要反驳，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心周景淮。他今天去见了一个人——方总的女儿方雅。"手机屏幕上是他偷拍的照片，周景淮和一位名媛在咖啡厅交谈甚欢。
"商业联姻？"我强装镇定。
"比那更糟。"林修远将耳钉放在玄关柜上，"方家握有007实验体的另一半数据。而周景淮...他母亲就是当年批准实验的委员会主席。"
他离开后，我对着灯光检查那枚蓝宝石耳钉。宝石底座刻着极小的数字：007。
第二天上班，整个周氏都在传周方联姻的消息。我强迫自己专注于华丰项目的修复工作，首到小陈慌慌张张冲进来："田主管！周副总在办公室晕倒了！"
医疗队己经围在周景淮办公室外。透过玻璃，我看见他面色苍白地躺在沙发上，左手无力垂落，那枚素圈戒指滚到了地毯上。
"低血糖而己。"医生宣布。人群散去后，我假装落东西返回。刚蹲下捡戒指，手腕突然被抓住。
周景淮的眼睛亮得吓人，哪有一丝病态："被下药了。"他声音嘶哑，"方雅给的咖啡...有致幻剂..."
我挣了挣没挣脱："所以联姻是真的？"
"假的。"他猛地将我拉近，"但我现在需要你..."滚烫的唇擦过我颈动脉，"...帮我解毒。"
理智告诉我要推开，手却自有主张地抚上他后背。周景淮的肌肉瞬间绷紧，翻身将我压在沙发上。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血腥味，像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田小满..."他在我唇间呢喃，"你早就在我血管里了..."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修远站在门口，蓝宝石领针在灯光下冷冽如冰："打扰了。田总监，董事会临时会议。"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交缠的身影，"关于...周副总的继任人选。"
周景淮撑起身子冷笑："迫不及待要篡位了？"
林修远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素圈戒指："不，我来送这个。方小姐说...您昨晚落在她那儿的。"他将戒指放在茶几上，转身时对我做了个口型：小心。
深夜，我独自来到码头。咸腥的海风中，"老刀"——一个满脸疤的男人递给我个防水袋："周少爷说，看完这个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袋子里是份泛黄的实验日志。1998年3月14日的记录格外刺眼：
"007号出现排异反应。陆雪博士坚持终止实验，但周夫人命令继续。注：周博士（委员会主席）今日未当值。"
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年轻的周景淮母亲抱着个婴儿站在医院门口，照片背面写着："景淮百日，与雪姐合影。"
海浪拍打着堤岸。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景淮说我们是"困在同一张蛛网里的猎物"。他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同事，是朋友，却也是那场致命实验的见证者。
手机震动，林修远发来定位：医学院标本室。附加消息："007号实验体的原始样本在此。密码是你母亲生日。"
远处传来汽笛声。周景淮的游艇亮起灯光，而城市另一端，林修远的蓝宝石领针也许正映着标本室的冷光。我握紧翡翠袖扣，知道此刻的选择将改变一切。
但我必须先弄清一件事——到底谁在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