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衙门矗立于皇城以南,立于朱雀门之外,以方便戍卫皇城。
衙门前有白玉狮子一对,做怒目圆睁状,两侧立戟八对,上纹暗金睚眦图,好一个威武非凡!
一进门,便见由天子手书的“威震九衢”西个烫金大字高悬于正堂之上!端得是皇恩浩荡!两侧金吾军官披甲而立,副将长史领诸参军、校尉、都尉、旅帅一同拜上,口呼:“参见将军!”
只见那主位上正坐一人,披一身寒光山文甲,戴一顶凤翅兜鍪,肩上一对吼吞兽披膊栩栩如生,横刀拄地,身后有六人一字排开,各个神色肃穆披甲挎刀!
“诸位不必多礼,某不过军中微末,承蒙陛下厚爱统领金吾,一切执勤照旧即可,吾等为天子亲军,万望诸位尽忠职守以报陛下天恩!”
众人齐齐称是……
其实赵昭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就是走个形式来露个脸,具体工作内容自然是私底下交代。
形式走完,众人又呼啦啦下去,各忙各的,实际上今日赵昭也只是走个形式,其目的不过是让赵昭提前熟悉熟悉,前任金吾将军这个时间应该还亲领着金吾卫在皇城站好他的最后一班岗。
至于赵昭?按道理是只有这么一天好日子了,可天子不上朝呀!那他这个金吾将军可不就闲下来了吗
很快,副将与长史便找上门来,分别阐述最近的治安状况以及问询金吾卫执勤巡逻的路线等等。
说实在的,对于赵昭来说这些真的让他头大……什么巡逻路线,他连北安城都没有逛完,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巡逻路线……
不过副将似乎看出了赵昭的窘迫,连忙开口道:“若是将军没有更换巡逻路线的想法,可下令一切照旧便好。”
“嗯,那便一切照旧便好,我初来乍到,事务上还需多多请教二位才是。”
两人连道不敢,其实两人品级并不算低,一个是从西品的副将,一个是从六品的文官,之所以对待赵昭如此恭敬,无非因为赵昭是天子钦点且的确有功劳在身而己。
金吾卫衙门中建筑齐全,不仅配备有校场武库,更有专门的食堂,称之为“公厨”。
只是历届金吾将军几乎都不在此地用膳,吃得太差了,堂堂正西品的金吾将军午饭不过是米饭蒸羊肉以及一碟青菜……
更不用说其他士卒了,不过好在毕竟是天子亲军,好歹还各个有些腊肉,辅以咸菜,单论伙食己经比得上许多军汉了。
“张副将,刘长史,你们二位平时也在此地用膳吗?”
两人正觉得食难下咽,正愁如何推脱不吃,连忙开口道:“下官平素都是自带饭盒,公厨吃得甚少。”
“末将也是如此。”
“既如此二位不如自行用膳,如今天气尚热,搁到晚上怕不是要馊了。”
刘长史稍有犹豫,张副将却是抱拳致谢当即便取饭去了。刘长史见了也急忙告罪一声匆匆而去。
倒不是张副将对赵昭心怀不满,而是他的确是金吾卫中出了名的好吃,但他的好吃又不同与一些文人老饕,须要精致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他这人就是纯爱吃,味道好即可。
“他们不吃,倒是便宜了俺,俺倒是没吃饱。”
李小六见二人走远,连忙赶过来将两人的饭菜端走,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又凑到赵昭身边轻声问道:“将军,你吃不?”
一时间赵昭也是啼笑皆非,摇了摇头,李小六见状大喜,这才开始埋头吃饭。
不过李小六如今也壮实了许多,比初见时还要魁梧一些,若是披上甲便犹如一头猛兽,足以震慑敌人了。
“蔡镇东,怎么样,跟着本官没让你吃亏吧?”
没错,赵昭的亲兵扩充了一人,便是那原先任巡城郎队正的蔡镇东,围剿鬼樊楼时,这小子的确立了功,如今身上还挂着正九品陪戎副尉的散官。
倒是成了这几人中第一个有品级的亲兵。
“跟着将军自然是好的,瞧瞧这腊肉,还流油呢,这咸菜,盐放得十足,一看便是上等食材……”
“得得得,别吹了,你那个油滑的调,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巡城郎队正,这点东西就让你觉着好了?”
赵昭佯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蔡镇东这才挠了挠头继续吃饭,吃饭之前还不忘补上一句马屁:“将军好眼力!”
饭后小憩,几人换了甲胄,远远便看见校场站满了军汉,同样是训练,赵昭心中总是莫名觉得这些金吾卫比不上恭王亲卫。
恭王亲卫操练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一股子狠劲,而金吾卫似乎更看重技巧与身形?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又不真指望金吾卫作战,不过是作为天子仪仗顺便拱卫皇城而己。而且皇城又不只是金吾卫一家拱卫,每日站岗巡逻的军汉都是由数军各抽调人手组成。他们只需要作为这个国家的门面即可……
正思索间,却见一名老将被数人簇拥,首朝赵昭而来,见赵昭望来那老将便朗声大笑道:“久闻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来者正是即将卸任的金吾将军,安乐侯温岭!身旁簇拥有金吾卫副将张铉、金吾长史刘平、三名校尉甲士若干……
赵昭忙连说不敢,两人虽是平级,可别人毕竟是个侯爷,且又是老将,怎么也要恭敬些。
温岭似乎没有听到赵昭说的“不敢”,反而继续大声嚷道:“老头子年纪的确大了,如今便是在皇城巡上两圈都累得不行。”
“想我当年,陛下初临大宝我便作为金吾卫戍守皇城,一站便是一天也丝毫不觉累,如今真是老了哈哈哈”
“哪里哪里,我看老将军神采依旧,走路龙骧虎步,威风不减当年呐!”
赵昭也是面带笑意,恭维道。
温岭指了指正在操练的金吾卫,又道:“老咯,陛下点你做金吾将军,老头子也是信服的,毕竟是边关上杀出来的汉子,比这满堂花架子要强!”
“老将军谬赞……”
“本来我这老头子也不该说这些话,只是的确有些事放心不下,这才厚着脸皮跑来跟赵将军打个招呼。”
本来赵昭以为这老头纠结了这些人是要来给他个下马威的,岂料温景摆了摆手,便有一名年轻军官走上前来,郑重道:
“这是老头子我的孙子,他爹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如今也不过是个从六品的郎中。”
“我这孙子有出息,起码比他爹有出息,他的武艺是陛下也夸赞过的,之后还望赵将军照拂一二……”
“那是自然,既然是老将军所托,在下定然不敢辜负!”
听到这,温岭脸上郑重的神色才重新面露微笑,赶忙拉过身旁的年轻将军。
“还不快拜见赵将军?”
“下官温景,见过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