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潇见清宁郡主在旁边很是安静,便拉了拉她袖袍:
“清宁,你怎么了?”
清宁抬眸,本就清冷的眸子此刻又多了些疏离:
“今日做的有些过了,你还是找人处理下那条蛇,我累了,先回府了。”
说完看都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带着侍女便离去。
江书雪望着清宁郡主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
“为了讨她欢心我们费了多大劲,连潇潇的生辰宴都派上了,如今却这般扫兴。”
秦潇潇见清宁郡主走了,眉心微蹙,神色本有些凝重,听完江书雪的话,心里更烦躁了。
今日这事确实闹的确实有些过了,李静言是几人里胆子最小的一个,她有些担心:
“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
墨斋西墙边的青松下,元溧长剑轻挥,剑光闪烁。
“茶业世家的独生女江书雪、丝绸世家的嫡女李静言、秦尚书府秦潇潇,户部侍郎嫡长女苏婉容,侯府二小姐齐双儿、当今状元郎的妹妹韩文心,还有……清宁郡主。”
元二在一旁掰着指头,声音越说越小。
元溧剑尖轻挑,剑锋划破空际,一股寒气逼面而来:
“通知商会那边取消江家、李家的合作,扶持新一任茶商,丝绸世家,江书雪既然这么喜欢嚼舌根,便和那个丫鬟一同带到清风苑拔舌吧,至于李家的……”
元二冷不定的打了个寒颤,有点可怜这李小姐,出口替她说了句话:“李静言方才替王妃说过话。”
“那便留着,其余几个,先、欠着。”
元二暗暗替其他几人捏了把汗,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家王爷最心尖上的人。
元溧收了剑,幽沉深邃的眼睛狭长如墨:
“将消息送到叶安澜手里,务必要快。”
元二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主子这是打算给他人做嫁衣呐!
眼见元溧一个剑花劈来,元二赶紧一个翻身飞上屋顶,转眼,人便消失不见。
秦潇潇的院里,桑儿正从外面折了根树枝尝试将地上的蛇缠起来:
“小姐,这蛇……怎的死了。”
桑儿有些诧异方才还活生生的蛇怎么突然就掉到了地上了,可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她得赶紧将蛇弄走,死了也不能留下来吓到小姐。
等她再返回时林锦婳跌坐在地上,额上还磕出了血。
叶安澜火急火燎赶到秦尚书府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桑儿鼻尖红红的,双眼沁满了泪水:“小姐,叶公子来了,不怕了。”
叶安澜看着林锦婳额上的血痕,心像被什么狠狠的刺穿,他双眼赤红的走过去蹲在林锦婳身旁:
“婳儿”
林锦婳抬头,清浅无波的眸子才有了丝反应,突然哇的一声扑进叶安澜怀里,哭的像个半大的孩童。
叶安澜指尖轻颤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又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她额上的血迹,首到林锦婳在她怀里安静的睡着。
叶安澜的眉心才微微舒展,抬头看向桑儿:
“方才发生了什么?”
桑儿肩膀耸动,压抑着哭声一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了一遍。
叶安澜脸色越发阴沉,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愠怒,压低声音:
“她不知道婳儿最怕蛇吗?”
今日若不是门外有个小乞丐来找他,他又偏巧在府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敢往下想。
他闭了闭眼,将林锦婳打横抱起:
出院的时候正好碰到秦潇潇她们。
“叶安澜?”
叶安澜目光一寒,眼中尽是杀气:“秦潇潇,你最好祈祷婳儿没事。”
秦潇潇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她没想将事情闹这么大的,只不过想吓吓她罢了。
江书雪丹凤眼微眯,见两人走远,啐了一口:“真不要脸,这才和离几日,就勾搭上叶将军”
秦潇潇此时却十分的清醒,方才林锦婳额上有伤,又如此安静的躺在叶安澜怀里,她眼中闪过怒火,瞪向江书雪:
“住嘴。”
又扭头看向几人:“你们都先回去吧。”
江书雪悻悻离去,随后齐双儿、韩文心、苏婉容、李静言也相继离开。
这场原本由几人精心策划的生辰宴最终闹的不欢而散。
丞相府。
叶安澜双手垂在身侧,手握成拳。
“失忆?”
大夫写方子的手顿了一下:
“令小姐是受了刺激诱发的间歇性失忆症。”
林夫人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立马掉下来,林丞相的背脊则微微弯曲,一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踱步:
“可有什么好的治疗法子?”
“老夫先开点安神的方子,至于能不能恢复,得看小姐自身的造化。”
送走大夫后叶安澜随林丞相去了书房。
“林伯父,京城里己经不适合婳儿养身子了,过两日我想带婳儿去北狄散散心,等身子好转了我再将她送回来。”
林丞相双肩低垂,鬓边生了几丝白发,头微微垂着,似在思索,良久,他才抬头看向叶安澜:
“婳儿便拜托你了。”
他疲惫的合上眼,身体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
叶安澜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婳儿,想去北狄吗?”
林锦婳一听能出京,眸中晶亮:
“真的吗?爹爹同意了?”
叶安澜嘴角含笑点了点头,轻扬起眉毛:“兴许我们现在过去还能赶上一场大雪。”
苍山负雪,林锦婳也是极喜的。
她眼里满是期待与兴奋,那盛满的笑意的眼底,就像北狄湖畔的星光。
叶安澜和林锦婳启程去北狄的那日,京城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百年茶业世家江家、丝绸世家林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二是江家独女江书雪在当夜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城墙上的风很大,天黑压压的,似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元溧负手而立,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久久凝望着城墙下的那辆马车,看着它从北街驶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