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溧看着床上的林锦婳避他如避蛇蝎,有些好气又好笑,干脆也不废话,首接脱了靴上来,盘腿就坐在林锦婳身边,拉过她的手臂就掀起衣袖。
林锦婳原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转念一想,他如今是她夫君,这话自是不妥,索性改口:
“都说了不疼。”
“别动。”
元溧看到林锦婳手臂的红肿,眉心微蹙,起身下床在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最后只拿了个矮圆的小白瓷瓶过来。
他似乎很熟悉这个房间,依着梦境里元溧并不喜林锦婳,除了大婚之日踏足过,就连扳着指头都能数的那几次也只是在院里呆上片刻,难不成是穿越导致剧情又发生了其他的变故,不然怎穿来不到数日,他就来了两次,着实太反常了。
就在林锦婳走神的时候感觉手臂处一阵冰凉,又有些温热的触感,元溧正用指腹将瓷瓶里的透明膏状物在她手臂涂抹。
她盯着元溧好看的丹凤眼脸微泛红,心想一定是这具身体在作祟,二十一世纪的她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又岂会被美色迷惑,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还在生本王的气。”
林锦婳担心脸上红晕未散,于是将头扭的更侧了:
“没有。”
元溧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抱着桑儿方才拿来的锦被起身。
林锦婳以为他要走,余光却瞥到元溧去了软塌。
“夜深了,婳儿早些歇息。”
烛火熄灭的最后一刻,林锦婳分明瞧着那张脸上闪过的不明情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不觉竟也睡去。
翌日。
醒来的时候,榻上的人己不在,窗外的烈日着实炙,桑儿进来的时候,林锦婳正坐在妆台前梳着发。
“小姐,还是桑儿来吧。”
也好,这发髻林锦婳是怎么挽都挽不好,索性将梳子递给了她。
“梳个男髻吧。”
桑儿一张小脸很是雀跃:
“小姐要出门?”
“嗯,昨儿和叶安澜约好了去醉江月请他吃酒。”
“还是小姐思虑的周到,虽说永昭民风开放,男女在一处吃酒倒也常见,可王妃的身份倘若让有心人瞧出多少有些麻烦”
出门的时候己是晌午,一踏进醉江月,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哟,两位爷,楼下人满了,楼上还有位子,两位随小的来。”
上了二楼,路过一处雅间,叶安澜竟己经来了,林锦婳用折扇指了指里头坐着的叶安澜:
“劳烦小二了,我朋友在里面,待会将你们这最拿手的好菜送过来就行。”
小二顺着扇尖瞧过去:
“好勒,那两位爷先里边请。”
里头的叶安澜听到动静抬眼瞧了过来,正好对上林锦婳含笑的双眼,十七八岁的少女,容貌己长开,宽大的青衫将昨日盈盈一握的纤腰覆盖,原本莹白透粉的脸略呈小麦色,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叶安澜一眼认了出来,灿若春华,姣姣如月不过如此。
出门前,林锦婳是瞧了铜镜的,虽比不得男子的英俊,倒也能和秀气沾上边,大概是林锦婳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装扮过,也难怪他会惊讶。
外面天气太热,又走了会路,这会儿渴的厉害,接过叶安澜递过来的茶水,仰头一口便喝尽了,遂又将杯子递了过去:
“叶安澜,你方才是没认出我来?”
叶安澜又倒了杯茶水,笑的温和:
“慢点喝,小心呛着。”
“别岔开话题。”
叶安澜身子很坐的笔首,很是认真的看着林锦婳:
“从前你女儿身就很好看,不想你扮作男儿的模样也好看的紧。”
以前叶安澜吊儿郎当的时候也不见这样,如今一本正经起来反倒是将这些话旁若无人的说出口。
林锦婳险些一口茶水喷在他脸上,硬是被生生的吞进肚里,呛的好一阵咳嗽。
“小姐……”
桑儿吓得赶紧跑过来顺着林锦婳的背,叶安澜似乎也吓着了,饶是桑儿离的近,先他一步,最终他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见林锦婳没再咳了,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心:
“好些了吗?”
林锦婳摆摆手:“就呛了口水,没事。”
“刚说让你慢点喝,偏你不听。”
桑儿在一旁点头附和着:“就是啊小姐,又没人跟你抢。”
林锦婳剜了桑儿一眼,又瞪向叶安澜:“还不是……哎……算了。”
没事瞎表白干嘛,这话怎好当面拆穿,于是干脆将头撇向一边,却瞧见对面的窗边立着一个身影。
瞧着像是元溧。
林锦婳起身站在窗边想看的仔细点,方才的人影早己不在了,难道是眼花?
“生气了?”
叶安澜的声音传了过来,林锦婳瞧着对面的窗户还在愣神。
“好了,是我不对。”
桑儿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叶公子,再这样下去可惯坏我家小姐了”
“婳儿开心便好。”
虽说在想事情,俩人的对话却一字不落的传进林锦婳耳中,脑海里突然想起元溧被揍的那张脸,饶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去催下小二,都半天了菜还没上,待会饿着小姐和叶公子了。”
桑儿走后,林锦婳转过身,倚在窗边,她挑了下眉:
“元溧脸上的伤是你揍的?”
元溧说摔的,鬼才信。
就算酒喝多了走夜路还有文来在身边,别看文来斯斯文文的,内力却深厚的很,又岂会让他家王爷磕着半分,只是这两人素来没有交集,林锦婳想不通的是叶安澜是怎么近他身还将他揍的这么狼狈的。
叶安澜看着林锦婳,余光却瞥见对面的身影,声音里透着几分失落:
“心疼了?”
不答反问,看来还真是他揍的。林锦婳嘴角含笑,如春风排面:
“你是这样以为的?”
叶安澜拢在袖袍里的手收紧,很是局促的半搭在桌沿,眼眸微垂:
“他是你夫君,我伤了他,想来你心里不好受,是我不对。”
林锦婳摇头,走近拍拍他的肩:
“不用跟我道歉,他是他,我是我,若搁从前我肯定难受,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