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澜抬眼对上林锦婳笑意未减的眸子,原本暗淡的眼里溢出光来,像一道漩涡将林锦婳卷了进去,她原想说如今又不喜欢,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叶安澜这般好的儿郎万不能耽搁在她这里。
饶是没听见林锦婳的下句,叶安澜很是急切的追着问:
“可如今怎样?”
店小二洪亮的嗓音很合时宜的从外面传了进来。
“客官,您的菜来咯!”
人未入,声先至,吱呀一声,门被小二从外面推开。
“实在是抱歉,小店今日人太多,让几位爷久等了,这是我们店最受欢迎的几道菜,松子鱼、金钱虾饼、红糟肉、桂花鸭、蟹粉狮子头、东安鸡、腊味合蒸、豆豉扣肉。”
店小二介绍完菜色,林锦婳竟还未见桑儿回来,有些担心。
“小二,同我一起来的公子可有见着?”
“他在楼下呢,好像碰见了熟人,两位爷慢用,有需要喊小的一声便是。”
林锦婳眉头微挑,女扮男装都能碰着熟人,还真是巧。
叶安澜倒没急着再问下去,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水。
桑儿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黄衣少女,圆圆的脸蛋,清秀可爱,约莫十三西岁,这少女,林锦婳梦见过一次,林锦婳出殡那日,她代替叶府前来吊唁过。
“哥哥,婳姐姐。”
叶安沐坐在林锦婳身边,笑吟吟的挽着林锦婳胳膊:
“安沐差点没认出婳姐姐,要不是在楼下碰见桑儿姐姐,还以为哥哥今日是新结识了哪家的俊俏公子呢!”
“安沐方才有来过?”
叶安沐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婳姐姐和桑儿姐姐刚来的时候,我只瞧了个背影。”
林锦婳将面前的红糟肉夹了一筷子放她碗里:“怨我,害的安沐都不好意思进来了。”
叶安沐咯咯笑了起来“是安沐自个没认出来,哪能怨婳姐姐。”
安沐似是很喜欢林锦婳,就连桌上丰盛的菜肴也没能填住她的小嘴:
“自婳姐姐嫁入王府,安沐好些时日没见着了。”
林锦婳看她喜欢吃红糟肉,于是便又她夹了两块:
“日后想见来王府便是了。”
安沐夹菜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安沐胆小,怕你家王爷。”
被她这么一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元溧那张万年冰块脸:
“他又不吃人。”
叶安沐咬了咬嘴唇:“其实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叶安澜打断,
“安沐”
安沐看了叶安澜一眼,没再说话,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红糟肉,
“知道了,食不语,寝不言。”
瞧着叶安澜一脸严肃的长兄模样,突然就想笑:
“叶安澜,将军府有规矩吃饭不让人讲话?”
叶安澜云淡风轻的丢来一句:
“她话太多”
叶安沐扒拉碗筷的声音大了些,似是在抗议,瞧着很是委屈。这模子,怪惹人怜惜。
“别听你哥哥的,他吃饭不比你话少,你若怕王爷,我们可以约在外面见。”
叶安沐一听放下碗筷,露出两颗小虎牙,眼中跃动着光芒,林锦婳觉得自己像是被阳光包裹起来,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叶安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了过来:
“差点忘了,婳姐姐,这个送你。”
林锦婳抬眸打量了一下这个盒子,很是精致,想来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
“这是?”
“万宝轩新出的簪子,很适合婳姐姐。”
叶安沐打开木盒,上等的白色水晶和金丝楠木材料,打造成十二片叶子形状的玉兰花型的簪子,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色水晶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上面细小的花蕊仿佛都活了过来。
如此精致的簪子,价格自然不菲,林锦婳将木盒又推了回去。
原本一旁安静吃菜的叶安澜突然放下筷子:
“收下吧,安沐挑了很久的。”
盒子又被叶安沐推到林锦婳面前,林锦婳转念一想,不接的话这样定然显得生分,索性先收下,日后再回送贵重点礼物便是。
“让安沐多有破费了。”
“不打紧……反正……”
安沐葱白的玉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鬓,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反正我的月例银子也花不完,就算不够用还可以同哥哥要,是吧,哥哥。”
说完颇有深意的扭头看向叶安澜,叶安澜嘴角抽了抽:
“自然。”
饭后,叶安沐提议沿着河边的柳堤走走,消消食,这个时辰柳堤走的人不多,可偏巧还碰着熟人了,林锦婳用折扇半掩着脸,心里暗自祈祷可别认出来。
元溧只见两人谈笑风生,视线似看不到一旁跟着的另外两人,强烈的嫉妒情绪在他心中翻涌,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向他的心脏。
他并不想理她,看向林锦婳身后的叶安澜:
“叶将军今日好雅兴。”
叶安澜眼含笑意,如同夏日的阳光,刺眼又烧热。
“是挺好。”
元溧眼中的浮冰迅速凝聚,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他己经不是第一次起了杀叶安澜的心了,几日前,宫门外叶安澜将他拦下。
“末将听说王爷欲纳侧妃,听闻此女深得王爷喜爱。”
他不过就是带回来了一个女子,怎么传到外面就是纳妾了?
“叶将军拦本王就为了打听她,本王倒是不知你与她还有干系?”
叶安澜嘴角轻撇,似是不屑:“王爷误会,末将并不关心王爷带回来的女子。”
元溧实在没有耐心听下去:“叶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末将恳请王爷,放过婳儿。”
元溧对上叶安澜的目光,像是两股不可调和的激流在冲撞。
“婳儿是本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的王妃,是她心甘情愿嫁给本王。”
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王爷不爱为何不放手。”
元溧气的脸色铁青,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
“叶将军,林锦婳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休……”
砰。
一记拳头落在脸上,元溧呵斥:
“你疯了。”
叶安澜眸子腥红“末将是疯了,才会日夜梦见王爷亲手杀了婳儿,王爷以为,末将为何着急回京。”
叶安澜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在元溧心上,他险些没站稳,远处的文来见情况不对跑了过来扶住元溧:
“叶安澜你有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