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蚀之尘

第27章 乡试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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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不蚀之尘
作者:
川岳长弓
本章字数:
2740
更新时间:
2025-07-08

宁州贡院的铜锣在卯时敲响,震落了衙前老槐树上的秋霜。晏疏捏着考引的手指发白,青石板路上投下她单薄的影子——比三年前大姐赴考时还要瘦削。

"《论语》题:'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晏尘在号舍里轻声念题,笔尖悬在纸上一寸处迟迟未落。他突然想起大姐批注的《西书章句》里,朱笔将这句断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巡考官的白靴停在晏尘案前:"发什么呆?"那人腰间的铜牌晃着,正是周学政的门生。

暗流涌动

放榜那日,宁州下着冻雨。榜前人群突然爆发哄笑:"朝廷哪能允许一门双凤""女子能中一个己是祖坟冒青烟!"

晏疏的红纸伞"啪"地合拢。她清楚地看见自己和弟弟的名字被墨汁涂成了黑斑——与大姐三年前朱笔题名的副榜形成刺目对比。

"走吧。"晏尘拽住姐姐的袖子,却摸到满手潮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三两七钱银子一石?"晏疏的算盘珠在粮店柜台上一顿,"上月还是三两二钱。"她指尖划过账本某页——那里用"重张术"算出里长家偷藏的官粮,正与粮价波动暗合。

粮店东家眯起眼:"姑娘好眼力,蜀地闹蝗灾呢。"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姑娘善算,我渝州分号缺个账房..."

窗外,几个衙役正挨户征收"助学银"。晏疏看着他们踹开西街童生家的破门,突然将算盘一推:"容我想想。"

晏尘在文昌阁枯坐了整月。阁老摇头叹道:"你大姐批注的《礼记集说》确实精妙,可惜..."老人指了指墙上新贴的告示:女子不得私授科举之学。

秋雨打湿了晏尘怀中那册手抄笔记——大姐离家前夜赶写的《破题要诀》。墨迹被雨水晕开,像极了当年矿洞渗出的锈水。

"尘哥儿!"李里长的烟袋锅敲在门框上,"你小舅来信了!"

油灯下,小舅的信笺透着琼州特有的椰油香:"...南江书院山长与我至交,寒门学子半价束脩..."信尾附着一张渝州钱庄的兑票,数额正好是穿越三州的盘缠。

"你小舅十八岁中秀才,"李里长吐着烟圈,"在渝州熬了十年才当上分号掌柜。"老人突然咳嗽起来,"读书人...咳...终究要吃饭的。"

晏尘望向厢房——晏疏正在油灯下核对粮店账目,算珠碰撞声比秋虫还密。

"阿姐,我..."晏尘着南江书院的荐书,羊皮封面上烫金的"渝"字扎得掌心发疼。

晏疏突然推过一只沉甸甸的布囊:"里头有粮店预付的半年工钱。"她解开系带,露出大姐寄来的《卫国律》抄本,"刘先生批注的商事律,你带着。"

院墙外传来熟悉的"咔嗒"声。这次布包里是把黄铜算盘,梁上刻着"商道即仁道"——正是当年赵先生教打算盘时说的第一句话。

霜降这日,张定国亲自赶车送儿子到渡口。老马脖颈的铜铃叮当响了一路,像在数着宁州到渝州的三千六百里。

"爹,等我..."晏尘抱着包袱的手在抖。

"去吧。"张定国把烟袋锅别在儿子腰间,"你大姐钻律法,你二姐闯商路,你..."他忽然哽住,只重重拍了拍儿子单薄的肩膀。

漕船解开缆绳时,晏疏追到岸边扔来个油纸包。晏尘接住,闻到熟悉的黍米香——和大姐离家那日李氏蒸的一模一样。

宁州的青山渐渐吞没落日。晏尘在船舱里翻开大姐的信,最后一行新添的小字突然映入眼帘:

"刘先生言,《选举志》修订在即,女子或可入会试。又及:疏姐算学天赋,当习《九章》商事篇。"

船头突然传来艄公的号子。晏尘抬头,看见银河横贯天际,正如此刻分散三地的姐弟——终将在紫微垣下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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