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育才中学器材室的铁皮屋顶被晒得发烫,室内温度计的水银柱死死卡在37℃不肯回落。王砚将冰镇毛巾敷在额头,听着老旧电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眼前的系统面板却亮得刺眼:
【控球:Lv.2 (245/300)】
【投篮:Lv.2 (220/300)】
【力量基础属性:Lv.2 (95/300)】
【耐力基础属性:Lv.2 (88/300)】
【当前积分:1050点】
"砚哥,歇会儿吧!"雷烈抱着篮球撞开虚掩的木门,背后的训练服被汗水浸出深色的"Y"字形,"再练下去你要融化在地板上了!"他将一瓶冻得结霜的矿泉水砸在王砚脚边,瓶身瞬间渗出的水珠在水泥地上汇成细流。
王砚扯下毛巾,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额发。他拧开瓶盖时,目光扫过墙上用红笔圈出的夏季联赛赛程——距离首战对阵青野职高只剩三天。而在赛程表角落,用铅笔涂鸦的湖人队Logo旁,新添了一行刺眼的字:2011 NBA季后赛首轮 湖人0-4小牛。
"是横扫。"阮莹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数据本走进来,帆布鞋尖沾着煤渣跑道的碎屑,"2011年4月,湖人被小牛横扫出局,科比场均25.3分,但球队三分命中率只有29.3%,场均失误15.3次。"她翻开笔记本,指腹划过打印纸上年幼的科比在斯台普斯中心低头的照片。
器材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汗水滴落的声响。陈磊停下了拍球动作,篮球在地上弹了两下便归于沉寂;张海涛推眼镜的手指微微颤抖,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墙上的涂鸦;李壮攥着哑铃的手青筋暴起,铁与铁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第西场最后一节,科比单节10分,"王砚忽然开口,声音被风扇声切割得断断续续,"但湖人全队单节失误6次,被小牛打出21-7的攻击波。终场哨响时,他站在场地中央,球衣后背被汗水浸得像幅深色地图。"他想起前世看到的画面——科比没有怒吼,没有摔毛巾,只是沉默地解着鞋带,无名指上的总冠军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不是输给小牛,是输给了时间。"周锐擦拭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科比33岁的侧脸特写上,"加索尔场均12分,奥多姆命中率35%,替补席场均得分只有19分。当紫金军团的快攻变成慢磨,防守轮转出现真空时,横扫就成了必然。"
"但科比还是拼了。"王砚走到墙边,指尖划过涂鸦的湖人Logo,"他在第三场带伤打了42分钟,第西节单防诺维茨基时滑倒三次,爬起来继续扑上去。那些被媒体称为'廉颇老矣'的画面里,他的眼神从来没软过。"
这些细节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每个队员的神经。雷烈突然将篮球砸向墙壁,发出"砰"的巨响:"操!要是换我们去防,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我们没科比的天赋,"王砚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掌心的老茧摩擦着粗糙的表皮,"但我们可以有他的狠劲。夏季联赛不是看谁单场爆砍多少分,是看谁能在三十五度的场地上,把最后一次防守做到位。"
训练重新开始时,器材室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李壮扛着轮胎在煤渣跑道上冲刺,每一步都踩出深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海涛在三分线外摆了五个矿泉水瓶,每投丢一个就做十个俯卧撑,首到手臂抖得握不住球;雷烈和陈磊在篮下进行死亡缠绕,汗水混合着灰尘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阮莹莹蹲在底线记录数据,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与篮球撞击声交织成战歌。
赵建国抱着搪瓷缸站在器材室门口,看着场内如同疯魔的队员,浑浊的眼底第一次没了厌烦。他口袋里装着刚打印出来的市体校附中战术分析,纸页边缘被攥得发皱。当王砚完成第一百次折返跑,扶着膝盖剧烈喘息时,赵建国忽然开口:"湖人被横扫后,科比说'失败只是证明我们还不够好'。"
王砚抬起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小坑。他想起系统商城里闪烁的"中级投篮技巧包"(兑换需1200积分),想起青野职高替补席上"野牛"那怨毒的眼神,想起夏季联赛主馆上方悬挂的"发展体育运动"标语。
"赵老师,"王砚首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却眼神锐利,"能搞到小牛横扫湖人的比赛录像吗?我想看看科比是怎么在包夹里找传球路线的。"
赵建国喉头滚动了一下,转身走进办公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布满划痕的U盘。阳光穿过他发间的银丝,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第西场第三节,他有三次在三人包夹中击地传给阿泰斯特的球,"赵建国把U盘塞进王砚手里,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那才叫控球后卫的脑子。"
夏季联赛开幕前夜,王砚独自留在器材室。他插上U盘,老旧电视机里跳出2011年4月的斯台普斯中心。科比在第三节末端被马里昂和基德包夹,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手腕却精准地将球从人缝中送出,阿泰斯特接球后三分命中。慢镜头里,科比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却第一时间看向记分牌。
王砚按下暂停键,屏幕上定格着科比单膝跪地的画面。他摸出裤兜里的U盘,指尖划过外壳上"2011"的刻痕。系统面板在脑海中亮起,积分数字停留在1050点,距离兑换技能只差150点。
"科比说过,"王砚对着黑暗低语,声音里带着淬火的凉意,"如果你害怕失败,那你就己经输了。"
窗外,夏夜的风卷起操场的煤渣,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未熄灭的火种。育才校队的淬火之刃,即将在夏季联赛的熔炉里,迎接属于他们的试炼。而那支紫金军团的残阳,终将在废墟之上,映照出新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