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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布洛妮娅的靴跟与花岗岩碰撞出的清响，在人声渐稀的巷道里格外分明。远处最后几个矿工的谈笑正被转角吞没，而这一声脆响，却让整条巷道都静了一瞬。
她抬起头，黑色丝绒包裹的手指轻轻拂过路旁锈蚀的铁牌，上面用剥落的红漆写着"磐岩镇-灰烬街"，下方箭头指向"工业区"的方向。
"人开始变少了。"她说道，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街道两侧的蒸汽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将少量地髓热量输送到居住区，但越往前走，居民楼的灯光就越稀疏。
杰帕德从腰间取下黄铜包边的机械数据板，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他拨动铜制旋钮，蜡纸地图上的指针轻轻颤动。"首线距离二百米。"他指着红墨水标注的路线，"转过前面那个废弃的输送站就到了。"
他们经过一排停用的地髓运输轨道，铁轨缝隙间凝结着琥珀色的地髓结晶。布洛妮娅注意到空气逐渐开始变得温热，传来的不再是原本的凉意，而是一种令人不适的闷热，像有看不见的湿毛巾裹住了皮肤。
"温度升高了。"杰帕德解开领口的一颗铜扣，银鬃铁卫制服的衬里己经微微汗湿，"越来越近了。"
空气中开始混杂着燃烧地髓特有的辛辣味，远处第三焚化所的巨大烟囱隐约可见，喷吐出的灰烟在磐岩镇穹顶的夜空下呈现出病态的橘红色。路边的蒸汽阀门不时喷出高温废气，在空气中形成一片片短暂的热雾。
布洛妮娅黑色丝绒包裹的手臂上己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步伐依然稳健。"先找门卫核对出入记录，"她说着，目光扫过前方越来越密集的工业管道，"然后分头检查：我去焚化区确认实际销毁数量，你去仓库核对登记表。"
杰帕德点头，将数据板收回腰间的皮套："每二十分钟用传讯器联络。"他拍了拍胸前的霜纹型通讯器，"如果发现希儿的踪迹或任何异常，立刻鸣哨。"
他们绕过最后一段向上的斜坡，地面己经完全被黑色的工业废渣覆盖。布洛妮娅停下脚步，眼前第三焚化所的铸铁大门上，"地髓压缩炉专用焚化区"的铜牌在高温中微微扭曲。大门两侧的蒸汽泄压阀正规律地喷出白气，如同某种机械巨兽的呼吸。
"温度至少比外面高了十五度。"杰帕德抹去额头的汗水，钨钢护腕在焚化所的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热空气中混杂着金属烧灼和地髓燃烧的味道。她看向杰帕德，银鬃铁卫的制服在高温环境下显得格外厚重。"准备好了吗？"她问道，黑色丝绒包裹的手指轻轻握紧又松开。
杰帕德调整了一下他那副白色的铁卫手套，点了点头。他们迈步向前，靴底踩在炙热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粘滞声。焚化所大门上方的老式温度计指针正危险地接近红色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