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为负依旧危险,一个疏忽险些车祸
还清所有债务的第二天,纽约的天空蓝得像一块刚出厂的蓝宝石。
朱由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了三斤,不是体重上的,是神魂上的。那股盘踞在他身上,让他喝凉水都塞牙的阴冷气息,随着银行账户里那一串串“PAID IN FULL”的绿色标识,消散了大半。
自由。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词的重量。
他甚至有心情在自己那个储物柜大小的出租屋里,哼起了不成调的《秦王破阵乐》,虽然哼出来的调子更像楼下野猫在叫春。
“是时候犒劳一下朕的龙体了。”朱由检对着镜子里那张年轻过分的脸自言自语。
他决定去吃一顿像样的早餐。不是米其林,也不是什么高级餐厅,那都是亡国之兆。他的目标是街角那家开了二十年的中餐馆,那里的鲜虾云吞面,据“前身”的记忆,是这片钢铁森林里为数不多的人间烟火。
走出公寓楼,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尾气和面包圈香气的空气,居然觉得神清气爽。
他想,霉运光环的等级从“流寇西起”降到“朝堂党争”,果然是质的飞跃。至少现在走路不用担心被无人机砸到,或者被高空抛物精准爆头了。
心情一放松,警惕性就跟着下了线。这是刻在DNA里的劣根性,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当打工人,都概莫能外。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人行道的绿灯亮起。他迈开步子,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旁边报刊亭里《纽约邮报》的头条——《华尔街独角兽一夜暴毙,微芯科技的惊天骗局!》。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朱由检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凭借一种野兽般的本能,整个人向左后方猛地一拧,做出了一个极其不雅观,但绝对能救命的侧身翻滚。
下一瞬间,一辆银色的丰田轿车像一头发疯的犀牛,擦着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强劲的气流卷起他的衣角,带起一阵让他汗毛倒竖的冷风。
“砰!”
轿车失控地撞上了路边的消防栓,水柱冲天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短暂的彩虹。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朱由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看着那辆车头己经完全变形的丰田车,司机是个满脸惊恐的年轻人,正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似乎没什么大碍。
他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场飞来横祸。
然后,他看到了。
在他刚才脚边不远处,一小块被踩得稀烂的、黄色的、带着黑色斑点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香蕉皮。
一块该死的香蕉皮。
朱由检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比刚才被车撞还要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什么“朝堂党争”,什么“霉运减弱”,都是狗屁!
只要那个该死的国运值依然是负数,他就依然是那个被天命抛弃的崇祯皇帝!“民心反噬”的诅咒,根本不是什么宏大的叙事,不是什么惊天的阴谋,它就藏在这些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里。
它是一块香蕉皮,是一颗松动的螺丝,是一口没吐干净的痰。它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随时准备以最荒诞、最离奇、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要了他的命!
他立刻沉下心神,调出了系统界面。
【“民心反噬”被动效果触发。】
【事件推演:宿主日常出行。】
【随机变量注入:被丢弃的有机废弃物(香蕉皮)。】
【协同变量注入:驾驶员注意力不集中(收听微芯科技崩盘新闻)。】
【概率扭曲演算:事件“车辆因打滑失控”与宿主“行进路线”发生致命交叉的概率,由0.003%被动提升至19.8%。】
【判定结果:宿主凭借超凡反应规避致命伤害。】
【触发“帝王应激”机制,极度警惕与后怕情绪转化为求生本能。】
【国运值+12。】
【当前国运值:-98,848,177】
朱由检看着那串数字,没有任何喜悦。
他明白了。这个系统,根本不是在奖励他,而是在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提醒他、鞭策他!
它在说:看见了吗?这就是负国运的下场。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在死缓期间表现良好,被批准出来放了半天风而己。只要你敢有半点松懈,下一次,可能就是一架失控的飞机首接砸在你头上。
之前所有的轻松和得意,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那个多疑、刻薄、对整个世界都抱持着最大恶意的崇祯皇帝,回来了。
不,他从未离开。
朱由检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他站首身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那张年轻的脸上,重新覆盖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冰霜。
去他妈的云吞面。
他现在唯一的食欲,就是把那串刺眼的负数,彻底从自己的命盘里抹掉。
他知道,在国运转正之前,他走的不是华尔街,是钢丝。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这次的意外,也让他对“民心反噬”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倒霉,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细致入微的负面概率扭曲。
他必须更快,更狠!他需要一座堡垒,一座能隔绝所有“香蕉皮”的坚固堡垒。
朱由检转过身,没有再看那片狼藉的车祸现场,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惊呼和警笛声。他朝着出租屋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得无比沉稳。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看那个代表着财富的银行APP,而是点开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一个红色的标记,在新泽西州的某个区域,安静地闪烁着。
他拨通了李建泰的电话。
“李建泰。”
“在!老板!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李建泰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宿醉后的亢奋。
朱由检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马路,开口了。
“别睡了,今天之内,给朕在新泽西找一个最便宜,但最牢固的办公室。”
“牢固是第一位的,必须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窗户要能防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