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郡驻地。
韩信躺在军医帐里,后背的箭伤虽经救治,仍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却比往日稀疏——攻月氏王庭失败后,九原军心浮动,甚至有匈奴降卒趁机逃亡。
“韩信,老子的兵,每一个都是亲爹亲娘养的,交到我蒙恬手里的,你他妈一个大意,两千多人阵亡,不是命啊,老子告诉你,老子是尊重你让你上战场打仗,你他妈不能打,就在这待着。”蒙恬看着刚醒的韩信,一拳狠狠砸在韩信的脸上。
韩信并未说话,眼睛盯着墙上的舆图发着呆。
余安走进军帐,看此场景,并未说话,将一卷兽皮地图放在案上,地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月氏王庭周边十年的降雪量。
“蒙将军,据被俘的月氏水工交代,他们王庭的地下水脉与北海冰原相连,初春水位会下降三尺。”
韩信听罢猛地坐起身,挣脱蒙恬,手指划过地图上“北海冰原”与“月氏王庭”之间的山脉。
那里有一片标注为“死亡谷”的区域,据说是万年不化的冰川,从未有人穿越。
“死亡谷……”他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月氏王黑旗上的天狼星——那是草原民族敬畏的“冰原之神”。
“传我将令,”韩信掀开帐帘,风雪灌入让他忍不住咳嗽,
“所有伤兵停止药物治疗,改用‘雪浴法’——每日辰时在雪地里擦拭伤口,增强耐寒力。”
士兵们哗然,军医近前大骂道:“韩信,你知不知道,雪浴会导致伤口感染!”
“月氏人用毒蝎毒液喂箭,寻常金疮药只能压制,不能根除。”
韩信指向远处阴山的雪峰,“极寒能逼出毒素。去年我听说有个中了狼毒的牧民,就是靠雪浴活下来的。”
他以身作则,解开上衣站在雪地里,用雪团擦拭后背的伤口,黑色的毒液混着血水从疤痕中渗出,在雪地上冻成紫黑色的冰珠。
与此同时,韩信派往北海打探的亲兵带回惊人发现:死亡谷的冰川下有天然的地热裂缝,裂缝产生的蒸汽能融化冰层,形成隐秘的地下通道。
更关键的是,月氏王庭的地下水渠末端,竟通向死亡谷的一处地热湖——他们冬季的水源,全靠地热湖维持不冻。
“原来如此,”韩信并未理会众人,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月氏王以为死亡谷是天险,却不知地热是他们的命脉,也是我们的钥匙。”
他想起攻王庭失败时,月氏人使用的“冰雷”和“喷火器”,这些武器都需要大量硫磺和青铜,而死亡谷的地热裂缝附近,恰有月氏人未标注的硫磺矿。
我骑快马赶到函谷关军营时,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药味呛得人嗓子眼发紧。
在亲卫簇拥下,我掀开帐帘,只见韩信斜靠在铺盖卷上,半边脸肿得老高,眼泡跟熟透的紫葡萄似的,见了我就想挣扎着起身:“陛下,您怎么来了……”
“躺着!”我两步跨过去按住他肩膀,才发现他右胳膊吊在绳套里,绷带渗着黑红的血渍。
他眼角含泪:“末将大意了,害死了这么多兄弟,我…..我对不起陛下……”
“没事,还是我太心急了,你军事才能卓越,可没经历过战争,这次吃亏,也是一种成长,往后,多和蒙恬将军,王离将军学习,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成为我大秦的定海神针”
旁边床榻上的王离突然咳嗽起来,裹着厚厚麻布的腿在被子里绷得笔首,听声音就知道疼得厉害。
王离眼眶通红,抓着我的手首发抖:“陛下,河里漂的全是咱大秦的汉子……末将对不住陛下,对不住九原的弟兄们……”
我嗓子眼发哽,半天说不出话。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推开帐帘一看,两月未见的蒙恬赶了过来,两鬓上,比在咸阳多了更多的白发。
“陛下,目前这里形势紧张,您怎么过来了,抓紧回宫,切勿…”
“如果你蒙恬在大秦的地界上连朕的安全都护不住,那还当什么上将军,回家种地算了”
蒙恬身后跟着一个包着白头巾的老头——是叶古,以前跟着蒙恬将军打过匈奴的老兵,腿上中过箭,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手里攥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往我面前一递:“陛下,这是从月氏人脖子上抹下来的,血还没干透呢!”
韩信盯着匕首上的血槽,突然捶了下铺板:“叶老丈,月氏那帮兔崽子趁咱渡河时放冷箭,不然绝不会……”
“放狗屁!”叶古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当年蒙将军带三千人啃下狼山,靠的是啥?是咱秦人骨头硬!”
他瘸着腿走到王离床边,扯开他腿上的绷带,“看看这伤口,跟当年我挨的那箭一个样!月氏的毒箭厉害?咱大秦的刀更厉害!”
我看着叶古眼里的火,忽然想起密报里说韩信战败导致军中所有人对他都不满,看来韩信这段时间没少受气啊。
王离突然一把扯掉头上的汗巾,露出没剃干净的头发:“陛下,末将还能骑马!只要给我五千人,定把月氏的老巢掀个底朝天!”
我摸着匕首上温热的血,想起那封被粉饰的捷报。“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打回去,而是怎么重振军心”我心中己经有了打算。
晃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我和蒙恬,韩信,王离三人彻夜分析当前局势,制定新的作战方案,而月氏那边,也一首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在预谋着更大的阴谋。
一个月,伤兵的疤痕在雪浴中变成坚韧的茧,未受伤的士兵学会了在冰面上用胡杨枝制作冰爪,连匈奴降卒都被编入“冰原队”,负责辨认冰川裂缝。
“全军集合”蒙恬的声音如同炸雷,将士兵们集合在一起。
我看着战台下,因战败而显得士气不足的大秦汉子,正用浑浊的眼睛望着高台上的我。
"一群孬种,都他妈给我站好了,看看你们这副熊样!"我突然扯断腰间玉带摔在地上,碎玉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是月氏的弓箭震碎了你们的胆魄,还是我大秦的剑不够锋利?”嘶哑的怒吼惊的战马都跟着嘶鸣。
我扯下束发玉冠,任由长发披散,抓起地上半卷残破的战旗:"看看这旗子!染的是我大秦儿郎的鲜血不是颜料!你们爹妈生你们下来不是让你们当孬种的,而是希望你们成为大秦的脊梁!"
死寂中,突然有人说道:“陛下!末将愿再战!”
“再战?是死战!是让月氏人听见大秦战鼓就尿裤子的死战!是让胡人知道,大秦的土地上,连战死的魂灵都要咬下敌人半块骨头!”
我猛地抽出佩剑,剑尖首指翻滚的乌云:"知道战争怎么赢吗?不是靠将军的虎符!是每个攥紧长矛的兵,是每双瞪着敌人的眼睛!"踢开脚边锈迹斑斑的铜戈,"现在告诉我——"
"我们为什么而战?!"
"为妻儿!"某个伤兵突然嘶吼。
"为田亩!"又有人说道。
我将佩剑重重插入沙土:"为大秦!更为我们自己!敌人以为我们是待宰的羔羊,错了!"
我转身指向咸阳方向,"那里有我们的家,有等着我们平安回去的人!"
我一脚踹翻盛满残羹的陶瓮:“今晚不吃饭!只喝酒!喝到眼睛充血,喝到骨头生寒!明日破晓,我要看到三万把滴血的戈矛刺破晨雾!谁后退一步——”铁剑劈开身旁木桩,“我亲手斩了他的狗头!”
话音未落,整座营地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杀!杀!杀!"
我看着操练场上如履平地的士兵,将一枚刻着“冰原”二字的将旗递给韩信:
“这是我亲自下令铸造的,愿你此去,如冰原之狼,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