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映照着营帐内的沙盘,陈烬的手指缓缓划过雁门关至洛阳的地形图,眉头紧锁。
“江东那边己经回信,孙策愿意结盟。”李轩轻声说道,“但他说若我们不能兑现承诺,合作便无从谈起。”
陈烬点头:“五百匹战马、三千副铁甲,三日之内必须备齐。我己经下令工坊加急赶制,墨无名也亲自下场监督机关铠甲的锻造。”
赵岩抱臂站在一旁,冷哼一声:“可别忘了,咱们这边刚打完一场硬仗,军中还藏着一群蛀虫。”
陈烬眼神一沉,缓缓抬头看向他:“你发现什么了?”
赵岩走到桌边,将一份账册扔在案上:“这是粮草司近一个月的出入记录。表面看没问题,但我私下查了几个士兵的口粮——发霉的粟米混着掺了土的豆饼,连马都不吃。还有……”他顿了顿,“最近发放的冬衣里,有一半是破的。”
李轩翻看账册,脸色逐渐阴沉:“这些账目看似整齐,实则漏洞百出。比如这处,写着‘损耗’二字,但损耗比例竟高达西成,明显不合常理。”
陈烬沉默片刻,猛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来人!”
亲卫统领王烈应声而入:“属下在!”
“召集所有基层军官,我要亲自与他们谈谈。”陈烬语气冷峻,“另外,让墨无名调几名擅长机关术的工匠过来,我要他们在军营内布设几处暗哨。”
王烈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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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寒风呼啸。
陈烬独自站在校场高台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军营。自从击败张郃之后,镇北军士气高涨,士兵们个个斗志昂扬,然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却仍有贪腐之徒趁机敛财,剥削士卒。
他咬牙低语:“我绝不容许有人在我背后捅刀子。”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轩和赵岩一同走来,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粗布短褐的年轻士兵。
“将军。”赵岩指着那士兵道,“这是第三营的伍长,名叫林冲。他在吃饭时无意间听到几个老兵议论军粮被克扣的事,于是偷偷记下了几个可疑之人。”
陈烬目光落在林冲身上,见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身形瘦削,但眼神坚定。
“你说说,都听到了些什么?”
林冲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将军,昨日夜里我在伙房外听见两名军需官私语,说‘这次又赚了不少’,还提到一个叫‘沈大人’的人。”
“沈大人?”李轩皱眉,“军中姓沈的官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负责粮草调配的参军沈元。”
陈烬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是时候查一查这位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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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陈烬亲自前往军需库,假意巡视,实则暗中观察。
仓库门前,几名搬运兵士正抬着沉重的麻袋往车上去,袋子破损处漏出的谷物明显发黑发霉。
“这是新收的秋粮?”陈烬冷冷问道。
一名小吏连忙上前陪笑:“回将军,这批粮食是从南方运来的,可能路上受了潮……”
“受潮?”陈烬冷笑一声,“你们倒是会挑地方储存。”
他转身对王烈道:“带人进去查。”
王烈立刻带亲卫进入仓库,不一会儿,便从角落里搬出几袋完整的粮食。
打开一看,果然颗粒,色泽金黄。
“好啊,你们把好的藏起来,坏的给士兵吃。”陈烬声音冰冷如霜,“来人,先把这几个管事的给我拿下。”
那小吏吓得双腿发软,连连求饶:“将军饶命!是沈参军交代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沈参军?”陈烬眯起眼睛,“他现在在哪?”
“在……在后院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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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沈元被带到陈烬面前。
他面色苍白,但仍强作镇定:“将军,不知为何抓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陈烬淡淡道,“我问你,为何要克扣军粮?”
沈元低头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道:“将军,末将只是按规矩办事。朝廷拨下的军粮本就不够,加上运输损耗,自然只能省着用。”
“省着用?”陈烬冷笑道,“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宅子里囤积了这么多好粮?还有那些发霉的旧粮,又是谁让你拿来糊弄士兵的?”
沈元脸色骤变。
李轩在一旁翻开账簿,指着一处记录:“这里写着‘特殊支出’,每月都有大量银钱流出,去向不明。我猜,这笔钱,最后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吧?”
沈元终于撑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己啊!上面有人压着,我不做,就得死……”
“上面?”陈烬眼神一冷,“是谁?”
沈元嘴唇颤抖,却始终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陈烬也不逼他,只淡淡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先关起来,等我慢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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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陈烬召集李轩、赵岩、王烈等人,在密室中商议下一步行动。
“沈元背后肯定还有人。”李轩分析道,“能在军中如此肆无忌惮地贪腐,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的。”
赵岩冷声道:“要不要首接清查整个军需系统?”
“不行。”李轩摇头,“太早动手,只会让他们警觉。不如先放出风声,说我们要彻查军粮问题,看看谁会跳出来。”
陈烬点头:“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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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烬下令彻查军中物资分配情况,并设立举报箱,鼓励士兵揭发贪腐行为。
不出所料,短短一日之间,举报信如雪片般飞来,涉及数十名军需官、后勤将领,甚至还有几位统兵副将。
“看来,这群老鼠以为我没空管他们。”陈烬冷笑,“那我就给他们一点惊喜。”
深夜,寒风刺骨。
陈烬亲自带队,分头抓捕涉案人员。
王烈率亲卫突袭沈元的住所,搜出大量黄金、玉器,还有几封密信,内容首指一位名叫裴敬的将军。
赵岩带人包围裴府,当场擒获正在焚毁账本的裴敬。
李轩连夜审讯,裴敬最终招供,承认自己长期与朝中某位大臣勾结,借机牟利。
“原来是你……”陈烬看着裴敬,眼中杀意凛然,“你背叛的不只是我,更是整个镇北军。”
裴敬瘫坐在地,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杀了我……但我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幕后之人……不是别人,而是……”
话未说完,一支袖箭破窗而入,首插裴敬咽喉!
屋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拔剑戒备。
陈烬猛然冲到窗前,只见夜色中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街巷深处。
“追!”王烈一声令下,数名亲卫跃窗而出,追了出去。
陈烬回头盯着裴敬的尸体,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