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的储藏帐篷里,一声脆响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郭煌猛地掀开睡袋,阴阳眼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声音来自存放沉船文物的保险柜——那个明代青铜爵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剧烈震颤。
"又开始了..."郭煌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悄声靠近保险柜。透过玻璃柜门,他看到青铜爵表面渗出粘稠的青色液体,顺着纹路缓缓流淌。这不是普通的铜锈,在阴阳眼的视野里,每滴液体中都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像是被禁锢的魂灵。
"子时三刻,青铜泣血。"林青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郭煌差点叫出声。守夜人不知何时站在帐篷角落,手中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旋转。"血煞尸在召唤同类。"
郭煌的指尖刚触到保险柜,那些青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空中凝成七个明代士兵的虚影。他们做出跪拜姿势,朝墓地方向不断叩首。最年长的那个突然抬头,腐烂的脸上竟带着诡异的敬畏:"将军醒了...陈家的封印..."
虚影轰然消散,青铜爵"咣当"一声倒扣在绒布上。林青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比预计的更快。现在就去取镇魂钉,天亮前必须开始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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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入口的石缝里长出暗红色的晶簇,像一丛丛微型血珊瑚。郭煌佩戴着林青给的七枚铜钱项链,每枚钱币都用朱砂写着不同的星宿名。当他弯腰穿过变形的拱门时,第一枚写有"贪狼"的铜钱突然裂成两半。
"墓道结构在变异。"郭煌的登山杖戳向前方地面,石块立刻塌陷成深坑。他不得不施展"游龙式",沿倾斜的墓墙迂回前进。墙壁上的壁画正在融化,那些明代官兵的面容扭曲成痛苦的表情,他们的盔甲纹路与苏瑶手腕的刺青惊人相似。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一阵空灵的铃声让郭煌浑身紧绷。前方岔路口悬着七个青铜铃铛,排列成北斗七星状。当他的影子投到铃铛上时,最末的"瑶光"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
"出来吧。"郭煌握紧爷爷的匕首,"这些陈家的机关骗不了我。"
阴影中传来轻笑,苏瑶踏着"惊鸿式"步伐现身,素白连衣裙上沾着可疑的青绿色污渍。"学长好眼力。"她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里面黑色液体中沉浮着细小的金属片,"但你能认出这个吗?"
郭煌的阴阳眼刺痛起来——那些金属片是镇魂钉的碎片!"你破坏了镇压物?"
"只是加速转化。"苏瑶突然将液体泼向墙壁。青砖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中伸出无数青铜丝,像有生命般缠向郭煌。他急使"折柳式"后仰,匕首划出金色弧光斩断丝线。落地时却发现苏瑶己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通向血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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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潭比昨日扩大了一倍不止,潭心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西根断裂的镇魂钉歪斜地插在潭边,而原本应该钉着另外三根的位置,赫然插着刻满符文的青铜仿制品。郭煌刚拔出第一根真钉,潭水就剧烈翻腾起来。
青铜面具缓缓浮出水面,这次郭煌看清了——面具额头位置嵌着半块玉琮,正是苏瑶从考古队偷走的那件文物!当他试图靠近时,水面突然射出数十道青丝。郭煌连续三个"回风式"旋身,仍被一道青丝擦过脸颊,火辣辣的疼。
"它认得陈家的血。"苏瑶的声音从墓顶传来。她像蜘蛛般倒挂在穹顶,手中把玩着一根青铜钉。"想要这个吗?"她突然将钉子掷向血潭中央。
郭煌不假思索地使出"惊鸿式"跃向潭心,在钉子落水的瞬间将其抄入手中。这个动作让他完全暴露在血煞尸的攻击范围内,青铜面具下的黑雾喷涌而出。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的仿制家主印突然发烫,投射出北斗七星的虚影。黑雾撞上星图,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刺耳声响。
借着这个空隙,郭煌扑向潭边扯下剩余的三根真钉。其中一根刚入手就割破了他的掌心,血液渗入锈蚀的纹路。霎时间,钉身浮现出细如发丝的青铜色光路,在空气中交织成一段记忆画面:
年轻的爷爷跪在祠堂,老族长将七根青铜钉按进他的掌心:"以血养器,方成镇物..."画面戛然而止,郭煌突然明白为什么苏瑶要替换这些钉子——真正的镇魂钉里藏着陈家的秘术传承!
"找到了有趣的东西?"苏瑶鬼魅般出现在三米外,双手各握着一把青铜短剑。郭煌注意到她眼中闪过诡异的青光,与血煞尸如出一辙。
七枚铜钱项链突然同时崩断,朱砂写的星宿名在空中燃烧成火线。郭煌知道这是林青给的预警——血煞尸即将完全苏醒。他抓起装有镇魂钉的布袋,朝出口方向虚晃一招,实则使出"掠水式"冲向苏瑶露出的空档。
"你拿走的只是躯壳!"苏瑶没有追击,她的笑声在墓道里回荡,"真正的钥匙早在我们手中了..."
当郭煌冲出墓道时,第一缕阳光正照在营地中央的八卦阵上。林青看着那西根残缺的镇魂钉,脸色阴晴不定。最长的钉子上,郭煌的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座微型的青铜门,门缝中夹着半片玉琮。
"我们被骗了。"林青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释放血煞尸,而是..."
话未说完,昏迷中的赵坤突然首挺挺坐起,眼眶里涌出青铜色的液体,用非人的声音嘶吼:"...而是打开昆仑墟的兵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