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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们回来了！”
二师兄的嗓门儿震得村口老槐树的叶子都颤了颤。
宋清风早带着几位长老等在石碾旁，紧皱多日的眉头此时也舒展开来。
几人没有过多言语，都快速投入到拯救村人的行动中——刘家村的屋檐下，还躺着眼神呆滞的村民，他们的瞳孔里蒙着层灰翳，像被蛛网缠住的灯笼。
二师兄猫着腰跟在宋暖暖身后，草鞋踩在泥地上发出“噗嗤”声。
他瞅准宋清风去查看王大爷的空当，赶紧凑到宋暖暖耳边：“暖暖，那大地泉水……到底是什么呀？”他说话时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宋暖暖发间，惹得旁边的萧炎轻轻咳嗽了声。
宋暖暖正将绿色月光融合到大地泉水中，闻言却只是眨了眨眼，她用木勺敲了敲药钵边沿，故意压低声音：“二师兄可还记得上个月在后山撞见的‘灵泉眼’？那泉眼底下压着块千年青石，石头缝里渗出来的水吸足了天地灵气，遇上月满时分用‘净心盏’接取，便是能涤荡心魔的大地泉水啦。”
她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玉瓶，瓶中泉水轻轻晃动，果然有细碎的金光像游鱼般穿梭。
萧炎默默将刚采来的“清心草”放进竹筐，目光落在宋暖暖的侧脸上。
他想起三日前在迷雾林里，这丫头为了引开作祟的“噬魂虫”，差点被毒雾呛晕，此刻却还能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草屑，低声道：“师父算准了今夜月相，你且安心施为，我守着村口。”
子时的月光像块浸透了绿意的软绸，轻轻盖在刘家村的屋顶上。
宋暖暖站在村中央的老槐树下，玉瓶倾斜，大地泉水顺着她指尖的符文缓缓流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晶莹的水线。
她口中轻念咒诀，那水线突然爆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天边洒下的绿色月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张光网笼罩全村。
“都看好了！”宋清风站在祠堂台阶上，声音穿透夜色，“待光网落下时，用‘净心符’贴在患者眉心！”
话音未落，己有村民惊呼起来——那些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男女，此刻眉心正渗出黑紫色的雾气，随着光网的波动渐渐消散。
王大娘的儿子小石头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眼睛坐起来：“娘，我咋睡了这么久？”
二师兄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净心符”差点掉在地上。
宋暖暖却顾不上他，快步跑到宋奶奶的屋子。
老人躺在床上，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得像晒干的树皮。
宋暖暖将泉水滴入银勺，轻轻喂进奶奶口中，那泉水一入口便化作一道暖流，顺着老人的喉咙滑下，原本紧闭的眼皮竟微微颤动起来。
“暖暖……”
沙哑的呼唤像根细针，轻轻挑动宋暖暖的心弦。
她猛地抬头，只见宋奶奶己经睁开了眼，那双曾盛满慈爱的眸子虽然还有些浑浊，却透出了熟悉的光亮。
“奶奶！”
宋暖暖扑到床边，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手心还是温热的，“您感觉咋样？胸口闷不闷？”
宋奶奶望着孙女眼下的青黑，喉咙哽咽了下：“傻孩子，看你累的……头发都乱了。”她想抬手替宋暖暖捋发，却发现手臂没什么力气。
宋暖暖赶紧俯低身子，让奶奶的手落在自己发间。
“前儿个村里突然来了股邪风，好多人都中了咒，”宋暖暖捡着简单的说，“师父说您是沾了晦气才昏睡，不过现在好了，大地泉水把邪祟都冲走啦。”
老人的目光在宋暖暖脸上逡巡，像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的暖暖啊，该受了多少罪……”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泪珠顺着皱纹滑落。
宋暖暖赶紧用袖子替奶奶擦泪，脑袋轻轻蹭着老人的手心，像只撒娇的小猫：“奶奶别心疼，二师兄和萧炎都护着我呢。倒是您，得赶紧把身子养硬朗，说好要看着我出师的！”
宋奶奶被逗得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聚成一朵花：“好，好，奶奶长命百岁……不过百岁可不够，得像老龟似的活上千岁才好。”
“奶奶才不是老龟呢！”宋暖暖首起身子，装作严肃地说，“老龟哪有奶奶这么好看？奶奶是瑶池里的老神仙，专门来疼我的！”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柔白，透过窗棂洒在祖孙二人身上。
宋奶奶的笑声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像春日的溪水般清亮，宋暖暖跟着笑起来，眼泪却偷偷滚落在衣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