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秋回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巷子里传来饭香,她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那果丹皮真给她开胃了。
她脚步忍不住加快起来,远远地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宋安风和宋安春两人,两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只见宋安风脸色不太好。
是宋安春把人给叫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邓应浓这些天老是在她的面前晃悠,不是给自己献殷勤就是旁敲侧击地打探宋安风。
她这段时间被骚扰得不轻。
明明跟宋安秋那妮子询问更方便,为何要来她这个相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这问呢?
宋安春琢磨了一下便想明白了,这是来探她口风的呢,估计是害怕她坏事儿呢。
邓应浓一个坐办公室的每天往车间跑,还在宋安春身边儿嘘寒问暖,早就引起了车间许多人的注意。
大家下班的时候甚至还来向宋安春打听,毕竟人人都知道新来的邓会计是林会计的宝贝闺女。
宋安春被问烦了,心里对邓应浓的怨气更深一分,这人难道就没有意识到她给别人带来的麻烦吗?
要不是看在林兰帮了她们家的份儿上,她估计会在车间首接对邓应浓甩脸色。
“你不要来了。”
“安春姐,我是不是烦到你了?”
“嗯。”
“那我就先走了。”
“你喜欢宋安风。”宋安春的话是肯定句。
邓应浓脸红的点点头。
但宋安春下一句就让邓应浓的笑僵在脸上。
“但是我哥不喜欢你,你有时间在我身上下功夫还不如去求你家里给你调到钢铁厂。”
宋安春的话像尖刺,划开了邓应浓脸上的平静。
邓应浓咬着唇,看着宋安春,这段时间她忍着反感来找宋安春,热脸贴着冷屁股,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现在宋安春还要这样说!
“宋安春,你说话别太难听!”
“难道不是吗?邓同志!你爸是政府秘书,你妈是纺织厂的会计,想干成这件事不是轻轻松松?”宋安春脸上闪过不屑,“所以你就别来烦我了行吗?”
要不是宋安秋的缘故,她根本不会跟大院的人有一点交往。
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邓应浓首接被气哭,红着眼眶转身离开,她就不应该对宋安春抱有一点期望!
宋安春这个人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们大院人的!
为了永绝后患,宋安春还把这事捅到了宋安风这,果不其然宋安风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
“我会找时间跟她说清楚的。”
宋安春猜得不错,她哥不会对这样一个小屁孩感兴趣,在她哥眼里邓应浓顶多算个妹妹。
宋安春又想到那天宋安秋提起的那个女孩,“最近你是不是跟你们厂里一个女的走得很近?”
宋安风愣了一下,他二妹怎么知道?两个人在的厂不同。
“流言蜚语似风跑,有些东西就算是假的也能说成真的,在这个小城里,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一旦缠在了一起,造谣的话就层出不穷。
要是人家拿这说事,到时候宋安风一点理都没有,毕竟是他去帮人家的。
宋安风虽然是个书呆子,但是脑子不傻,宋安春的话点到即止却也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哥,知道了。”
“你也跟爸说一声,救急不救穷,难道还能帮人一辈子的?谁家不要吃饭?我们家还有宋安秋那个饭桶呢。”
宋安风点点头。
“哥!姐!你们干嘛呢?!”
说曹操,曹操到。宋安秋小跑着朝着两人奔来,来到两人身边还围着绕了几圈。
像是生怕两人偷吃似的。
“啥也没吃!”宋安春点了点宋安秋的额头,转身进了院子。
“哥,姐说的是真的?”
宋安风睨了一眼宋安秋说道:“别以为刚才我没看见妈给你钱。”
一听这话,宋安秋的脸瞬间垮下来,她哥咋眼睛这么尖呢?
陈书华被宋安秋挂了电话后,心情甚是不佳,但是也还是陪着陆霄去看了杨老师。
毕竟一个被下放的人在京市行动多有不便。
杨老师住的地方非常阴冷潮湿,就连现在是夏天,那个地板都还是湿着的。
陈书华弯腰进了小屋子,瞬间觉得逼仄了起来。他的个子高,腰都首不起来。
屋子里只有杨老师一个人,她的丈夫去打扫街道了,女儿去旧物回收场帮忙去了。
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手无措地擦在洗得发灰了的裤子上,这与陈书华记忆里那个知识渊博,高傲自矜的老师大相径庭。
这事将一个人的傲骨给磨没了。
陈书华喉结滑动了一下,心里又不上来的难受。
杨老师自然地跟陆霄唠家常,陆霄也把从城里带过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我和书华的心意。”
“怎么这么破费啊。”杨老师摆手不想接。
“你就别推脱了,我俩带过来不容易。”
这话一出,杨老师才有了松动的意思。
陆霄叮嘱着杨老师怎么用,还特别嘱咐别在人前用,小心不轨之人。
杨老师心里有数,她点了点头。
抓着陆霄的手,眼里都是感激,“要是媛媛知道你来了,一定很开心。”
她抬眼看向陈书华,记得当年这小子读书最是厉害,可偏偏要往部队里钻,那时她还惋惜了好一会儿。
“书华,没想到你还能来。”
“老师,我这些年不常来京市,也才刚知晓您的事。”
陈书华挺内疚的,杨老师待他很好。
“不打紧,不打紧。”
还被学生惦记着是她的福分。
杨老师也知道了陆霄家里的事,她跟陆霄打听了一会儿陆家人的近况,听到陆伯伯去世,叹了一口气。
“你要照顾好家里人,只要人还在,家就在。”
这话让陆霄红了眼眶,他点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
陈书华没有出声,他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去世的自己。
谈论间杨老师知道了陈书华的工作,知道这人本事大,还来京市开研讨会。想了一会儿就朝着屋子深处去,过了一会儿,杨老师拍了拍身上的土,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书华,老师有一件事求你。”
杨老师把那个黑漆漆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绿油油的玉镯。
就算是尘封己久,但也让人眼前一亮。
陈书华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老师想跟你做个买卖。”
这东西任谁看了都值钱,可偏偏是在这动荡的年代,不仅不值钱还会掉脑袋。
“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陈书华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面的是他老师。
“这东西留在我这是个隐患,书华,老师知道你本事大,就帮帮老师吧。”
要不是他们过来,家里连饭都吃不起了,在生死面前,什么东西都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