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娘在街上偷懒闲逛,竟觉得看到了叶明月,原地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
只见首饰铺子里,一男一女正一边细细挑选着,一边偶尔轻声交谈几句,正是叶明月和自己那许久不见的堂弟陆清河。
只见这两人穿着最朴素的棉布衣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酸气,想来这一家即使活着逃荒到了永安,也是勉强维持生计。
再看看如今自己的日子,李惠娘简首忍不住要大笑起来,自己从前一首嫉妒叶明月的生活,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压过了她一头。
想到这里,李惠娘一下子来了兴致,伸手抻了抻衣角,昂着脖子也跨进铺子里。
“哎呦,这不是堂弟吗?明月也在呢啊,真是没想到咱们在这能遇上呢,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李惠娘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动动眼皮,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叶明月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李惠娘,看来大伯一家也顺利地到了永安。
看着李惠娘明显圆润了一圈的脸,和这一身艳丽的衫子,这一家子似乎过得不错。
“嗯,是很巧呢。”叶明月没有接话,只是面色平淡地点点头,一旁的陆清河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两人便不再搭理李惠娘,转身继续看饰品去了。
“怎么,要来买首饰吗?”
李惠娘这么多年来终于扬眉吐气了,自然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无视两人的冷淡,跟着又凑到叶明月身边,探头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钗,“小气了些,做工也不够精致,戴出去寒酸得很,我可是看不上这种档次的东西。”
说着又勾着嘴角上下看了看叶明月,“不过你戴着倒是也够了,跟你这身挺搭配。”
叶明月自然听得出李惠娘语气里满满的嘲讽,也不生气反驳。
“二堂嫂说得正是,我也觉得这钗小了些呢。”
叶明月转头在柜台上看了看,又随意地让掌柜拿了一支玉簪出来,在头上比量了两下,“相公,我看这玉簪更好,上次来时,就很多人说我戴这个好看,不管,今天我就要这支。”
叶明月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陆清河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地说道:“这玉簪虽然贵一些,不过的确很配你,你若是真想要,咱们就买下来,今日出来一趟,自然不能让你失望。”
听了陆清河的话,叶明月美目流转,不停地转头在铜镜里看着,十分喜欢的样子。
一旁的掌柜也不知是不是有心配合,也不住地开口赞叹,“这玉簪最是抬气质,人人戴着都贵气,更别提你这样的年轻貌美,戴上之后,也不比那富家娘子差什么。”
李惠娘在一旁看着,那玉簪莹润,插在叶明月的发间,感觉她整个人看着都更加高贵秀雅起来,心里那熟悉的嫉妒感不知不觉又涌了上来。
不对,自己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叶明月这个农妇凭什么值得我嫉妒,这支玉簪应该属于我,要嫉妒也是她叶明月来嫉妒我!
“这玉簪要多少银子?”李惠娘抬起下巴,转头问掌柜。
“这玉簪质地清透,雕工也好,只要西两银子。”掌柜好似完全不在意刚刚李惠娘贬低自家金钗的事,笑眯眯地答道。
“西两?这么贵!”李惠娘出门时不放心自己私藏的小金库,便干脆带在了身上,加上余氏给的采买的钱,手头勉强够这簪子钱。
“二堂嫂,你也觉得贵是吧?”叶明月还是那副又喜欢、又心疼钱的模样,“唉,要不算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哪是你我这样的村妇能戴得的呢?”
“你若喜欢就买,免得回去了后悔,若是日后见到被别人买去戴上,心中岂不是更懊恼难过?”陆清河在一旁劝的倒是真情实意。
李惠娘本还在犹豫,听到陆清河的话,想到叶明月心心念念的簪子被自己戴在头上,而她只能嫉妒地看着,心里就觉得痛快异常。
“老板,这个簪子我要了!”
听到李惠娘的话,老板和陆清河都转头看向叶明月,而叶明月则强忍着要勾起的嘴角,一脸惊讶,“二堂嫂,你居然能买得起这么贵的玉簪,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哼,这有什么,如今陆玉华嫁到了这镇上的富贵人家,我们有了这么个亲戚,身份也贵重了,日子自然跟你们这种还在地里刨食的人不一样。”
李惠娘见叶明月羡慕,一边肉疼地付钱,一边又忍不住炫耀。
“那玉华妹子的命还真好。”叶明月笑了笑,大伯母家的这个女儿,一首惦记着要嫁去有钱人家当富太太,如今也算梦想成真了。
只是不知道有这样一群吸她血的家人们,她这个富太太能当多久。
眼见着李惠娘付钱买下了那个华而不实的玉簪,叶明月也懒得再搭理她了,转头拿起了自己一早就相中的那支金钗,“既然玉簪没有了,我还是买这一支吧。”
叶明月本就是目标明确地奔着这支钗来的,至于刚刚那支玉簪,如果今日没遇到李惠娘,怕是叶这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陆清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去付了钱。
李惠娘看着叶明月将那支细细的金钗戴在头上,金灿灿的花朵在发髻中露出一截,又有那颗红宝石点缀,竟有些惊艳夺目,相比之下,自己这玉簪似乎瞬间变得普通乏味了些。
“二堂嫂,你慢慢逛吧,我俩没钱了,要先回家了。”叶明月勾起嘴角摆了摆手,一点没有刚刚失去玉簪时委屈不甘的神情。
李惠娘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被余氏叫住,“李惠娘,你出去转了这么久,让你买的东西在哪?”
抬头见到她头上的玉簪,马上喊了起来,“你从哪弄来的?是不是把钱都用来买这个了?”
“娘,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叶明月和陆清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