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句重话都听不了。
沈安冉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耳边的心跳声强劲毫无规律地跳动,宫远徵好像也感觉到她消气了,松开她的手整个把她揉到怀里,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姐姐?”
“嗯。”沈安冉缓声应道,“回去吧,我困了。”
“马上。”
不生气了。
宫远徵心里窃喜,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抓着沈安冉沾湿的手在身上擦干,在黑色锦衣下留下几道水痕晶亮的水痕。
沈安冉一言难尽。
宫远徵不觉尴尬,弯腰想把沈安冉抱回去,却被沈安冉躲开了。
“姐姐~”宫远徵瘪嘴,眼下红红的一圈,睫毛打湿后湿漉漉地垂下来,让他看起来格外乖巧,“为什么不可以抱?”
因为她还没想好,沈安冉的思绪乱糟糟的,一边是有关东方信,一边是可怜兮兮的宫远徵,可在开始动摇的时候,她就知道心偏向了后者。
“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没有再躲,落到熟悉的怀里,宫远徵掂了一下,让沈安冉的下巴伏在他的肩膀,左手揽着肩,右手从外往里搂着腿弯处,她就这样软乎乎地窝着,蜷起来小小的一只。
见他久久不动,沈安冉面露疑惑:“怎么了?”
宫远徵连忙摇头,运起轻功。
“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哪怕是迫不得己,也必须和我说,再敢瞒着我,你以后……就都别来找我。”
沈安冉语气危险的警告,宫远徵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在宫门的时候,沈安冉发现他试药的时,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宫道上朱红的墙壁探出花枝,粉色的花瓣铺满一地。
宫远徵心跳突然乱了节拍,笑容灿烂,“姐姐,你是心疼我吗?”
沈安冉蒙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没有答复,可宫远徵己经知道答案了。
脖子上的咬痕不轻不重,力道完全可以忽视,反而因为她温热的呼吸落在脖子上有些痒,“我以后不会了。”
他声音轻轻的,像风拂过耳廓,“不会让姐姐再因为我难过。”
——
翌日,东方信亲自到了长阳殿,对于有用的人,他一向会提供庇护,就像之前没有背叛的杨云廷,他能压下弹劾他的所有折子。
东方玄戍边,掌兵十万。
还有宫远徵解毒炼蛊,东方信对他也格外宽容。
如今好像又多了沈安冉。
东方信说道:“朕己经准备好秘密了,说吧。”
“我还想拿回进宫前的东西。”沈安冉没提不想听的事,让人准备了这个时候又不需要,那是耍着东方信玩,她还没嫌命长。
东方信不假思索的应下,这只是件小事。
“重骑兵,可以以百敌千。”沈安冉问道:“皇上知道铁浮屠吗?”
东方信点头,这个兵种在前朝就己经有了,又称之为铁浮屠,一人两骑,数量不多却是威名赫赫,“铁浮屠因为其铁甲,马匹的原因无法大力培养。”
养一铁浮屠,就是在烧钱,重甲还好,虽然有损坏,但不严重。
马匹就不一样了,铁甲的重量惊人,能载动的都是良马,但是几轮冲锋下来,马蹄也就废了,再养好也不能用,有这个钱都能养出一支骑兵,就被淘汰了。
“可以在马蹄上钉上马蹄铁,就能保住马蹄的损耗,不仅是重骑兵,骑兵也能用。”
沈安冉画了个极其简陋的图纸,按着桌上伸给东方信,“皇上找人做出来试试就是。”
东方信看了一眼纸上的图案,那种小孩涂写一样的笔迹让他莫名看了沈安冉一眼,德公公上前把图纸收好,屏退所有人。
东方信:“在说秘密之前,朕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听这个,财权名利,哪个不比朕的秘密。”
“民女想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别人嘴里听,都有失偏颇。”
沈安冉照着之前的想法说,却见东方信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在这皇宫里人人都畏朕如蛇蝎。”
东方信没有过多感慨,简言意赅:“朕极厌女子。”
五个字,让沈安冉愣了一下,她没对此做出评价。
她眉眼低着,青丝未束紧,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却透有一种天然存在的粉色。
明明两人未坐近,东方信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明明喝了合欢酒,药效己现,为何?你如今还是处子身?”
沈安冉拉开半截袖子,露出里面厚厚的纱布,因为伤口太深,还有血迹,和宫远徵的内伤不同,她这个外伤不好用药,只用药水淋了一点,把里面的血肉长出来。
东方信的瞳孔一缩,左手不自觉一动,拇指和食指着,喃喃自语。
东方信起身准备离开,禁军解除禁令,宫远徵就马上跑到沈安冉跟前,程广也紧跟在他身后。
宫远徵对东方信抱有敌意,莽乎乎地不知道遮掩,傻乎乎的,沈安冉拉住他的手肘,宫远徵疑惑地偏过头,眉间的敌意稍退。
却见沈安冉低头告退,“民女告退。”
东方信深幽的目光落在两人缠在一起的手上,眼底不明。
两人相携退出亭外,宫远徵还是鼓着气,“他为什么要来找安冉?”
自然是因为她手里有东方信想要的东西,她还故意吊着东方信。
“他来取图纸。”沈安冉不好说具体是什么,这算得上是军事机密,也怕被暗卫听见,心虚地转移话题,“不是说去桃花林吗,我们今日就去。”
“嗯,我做桃花羹给安冉吃。”
宫远徵被转移了注意,沈安冉提议道:“可以加点酒酿,会很香。”
宫人很快就将沈安冉的东西送回长阳殿,她打开药瓶子看了丹药一眼,确保没有被调换,塞到宫远徵手里,“缺了和我说,我想办法再做。”
不是沈安冉不想多做几颗备用,千年以上有树心的树难寻,上京路上几次都扑了个空,有些树几百年就能长得很大,却被传为千年古树。
“知道了。”
宫远徵手中的瓶子有些烫,安冉是特意为了他和东方信换回来的,他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身上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安冉最好了。”
黏糊糊的,沈安冉敷衍地点点头,摸了摸发痒的脖子,想着宫远徵每次都要扎一次手指,开心不起来,有多痛她己经试过了。
但是没办法,东方信派了人每日监察魂蛊的状态,正如宫远徵所说,她知道了也阻止不了,平添担忧,但是总归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