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从哪取回了一套衣服,戴上金丝手套,沈安冉还醒着,下半张脸敷着热帕子。
“我……不会乱碰的。”
宫远徵低着头,手伸进被窝里扯开腰带,沈安冉半敛着眉目看他,他小声嘀咕:“不要看我……”
“可是你好看。”沈安冉回道,她的右手指尖凉凉的,可能是之前疼得厉害,现在不那么痛的时候反而麻木了,让她还有心情调戏宫远徵。
宫远徵把外面仅剩那层衣服剥下来,沈安冉的目光一首都没有离开他,看得他头脸发热,首到宫远徵拿起盘里的肚兜研究怎么穿,沈安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宫远徵羞恼,忍不住将热帕子摊开,连着沈安冉的眼睛一起盖住。
她闷闷的声音从帕子底下传出来:“阿徵,我呼吸不了。”
下半张脸的帕子被掀开,全盖住了眼睛。
她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清晰,只是暂时脱力而己,不然等她睡一觉自己穿。
宫远徵知不知道这样她感受地更清楚,沈安冉想着帕子盖上前宫远徵羞得发红的脸,大抵是不知道的。
思索间,被子被掀起了一角,肚兜摸索着盖在身上,一只手在腰后把腰捧起来,手套上金色的绣线着腰间的皮肤,系上带子。
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沈安冉把口中的话咽下去,转移话题:“你怎么在宫里?宫尚角让你来的?”
“嗯。”
呵,宫尚角,宫门,还有那个养狗的狗皇帝,她能有今天,他们就没有明天。
宫远徵有些无措,声音里带着愧疚:“不是哥的主意,是明成王让我来的,他会保证我在皇宫的安全,我不知道会伤到你,对不起。”
“在皇宫里,你跟在我身边,他有事求我,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宫远徵的目光落在沈安冉的脸上,淤血散开一点后,更可怖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沈安冉睚眦必报的性子,压低声音:“让我想办法,好嘛?”
“……什么办法?”沈安冉没有答应,而是出声问。
屋中顿时一阵沉默,沈安冉突然笑出声,“别多想了,我不会自不量力的。”
宫远徵心里压着事,帮沈安冉穿完衣服,拿掉冷了的帕子,又出去寻了个火炉煮药,热了鸡蛋在她脸上滚,药材的苦香味在屋里蔓延,让人安心。
“他让你留下当御医,阿徵别提要走的事。”
“好。”宫远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沈安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好像只要她开口,他都不会拒绝。
同样的,宫尚角开口,他也不会拒绝。
“如果有一天,宫尚角要杀我,你会怎么办?”
“哥不会的。”宫远徵一口否定,在沈安冉寻求答案的目光下垂下了眼睛,睫毛在他眼下留下一片厚重的阴影,“我会带着安冉走。”
是带她走,不是放她走。
沈安冉伸手盖住宫远徵的手背,“这个事不会发生的。”
因为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让你为我做得一切,都心甘情愿。
次日。
德公公照例来寻宫远徵,“徵公子,可制好了?”
宫远徵靠在门边上,药瓶在手里一松,向地面落下,还是德公公身边的小顺子眼疾手快,扑在地上接住了。
“制是制好了……这天下银针测不出来的毒多得是,章太医看不出的毒,我也知道许多……”宫远徵手抓着木门留下指痕,冷声威胁:“你问问他敢不敢用?”
德公公的笑脸僵住,看着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低声劝道:“宫里寂寞,皇上是特意让沈姑娘来陪徵公子的,再说,昨日徵公子英雄救美,连皇上都没拜谢就走了,皇上也没治您的罪,这事,徵公子该谢过皇上才是。”
“呵,英雄救美……”宫远徵脸色铁青,“她手上脸上全是伤,你们让她站在那么多人面前,连件衣服都不给,你告诉我叫英雄救美?我也救救你怎么样!”
他按捺不住拳头往德公公眼上招呼了重重的一拳。
德公公猝不及防,向后倒去,德公公胖乎乎的,拉不住,被小顺子弯着腰顶住,才没摔倒。
动静太大了,沈安冉从床上支起身体,看着宫远徵气冲冲回屋取了一包沈安冉昨夜用来化瘀的药渣,胡乱用纸包了。
出去后转头重重丢在德公公肚子上,肚子往里凹一下回弹,药包落地。
宫远徵讽刺地笑:“化瘀的,公公可要在心里记得我的恩情。”
小顺子扶着干爹站好,挺起胸膛挡在德公公面前:“沈姑娘手上的伤那可都是她咎由自取,皇上还为她杖毙了林嬷嬷,你怎么能那么不领情。”
气得宫远徵想给他灌哑药,“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安冉怎么可能抓她,怎么……你也想我送包药给你喝。”
宫远徵举起拳头,小顺子下意识捂住了脸,久久没等来痛意。
从指缝里看到宫远徵玩味地看着他,又觉得丢脸,放下了手,宫远徵可不会手软,也给了他一拳,让他和德公公当个好父子。
“不识好人心。”德公公哎哎呦呦地捂着眼睛,催促着小顺子,领着一众太监走了。
“他是皇上最看重的公公,你这样不会有问题吗?”沈安冉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脸上系了一张帕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和脖子。
上面淤青散了许多,就是还有些发青和泛黄,估摸着还有两三日才能全好。
至于手上的伤,等指甲长出来就是好了……
她安抚地顺着宫远徵的后背,忍不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
“没事,有人请我来,自然要保我平安出去。”
宫远徵手覆上沈安冉在他脸上做乱的手,眼睛在那张帕子上停留了一会,安慰道:“再有三日,安冉肯定恢复地和以前一样,别担心。”
是要快点好。
沈安冉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神色不明,“嗯。”
德公公回到乾清宫把药瓶子呈给皇帝,就连宫远徵的话都原封不动地一一复述。
德公公抱怨:“那徵公子还是个雏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点进展没有,也不知道沈姑娘能不能留住他。”
东方信把玩着手里的瓶子,脑海里闪过沈安冉的脸,眼中意味不明,“他要是下得了嘴,朕才要高看他。”
“等那女人脸好了,朕再帮宫爱卿。”
他随手把药瓶里的药倒到地上,抬脚踩过,“摆驾钟粹宫。”
德公公甩了甩拂尘,高声大喊:“摆驾钟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