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和沉吟了片刻,咬了咬后槽牙,才伸手拍了拍桌沿,压低声音道:“好,我给你想办法。牛崽、羊崽这些家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得私下去外县,甚至更远的地方,找相熟的倒爷和养殖户,中途少不了打点路上那些盯梢的。我先跟他们联络,一两天之内,先给你弄来一批试试水,你看成不成?”
徐曜文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孟哥,这件事我就全指望你了。只要你能顺利把货送过来,价钱好商量。”
“那是自然。咱们想的就是长期合作,你能提供稳定的野味儿和其他农货,我这儿只要路子走得通,替你买牲口、卖干货都没问题。”孟庆和顿了顿,又轻咳道,“不过说好了,规模做大,风险也大。咱们既然一拍即合,就得相互扶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哥放心,这道理我懂。”徐曜文笑着朝他拱了拱手,“你有渠道,我有货,咱俩联手,保证能共同发财。”
“好!”孟庆和满意地一拍桌子,“那就先按你的清单走一波——牛崽子、羊崽子、兔崽子,加上饲草、玉米、红薯秧。量不敢说太多,先送你个十来头大牲口,剩下的分批。总归先让你开个张。要是真的能养起来,后头继续加。咱们以后大可以长期走货,彼此都痛快。”
“行,那咱们定个时间,我把车、钱都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孟庆和想了想,说道:“明天下午六点,城外老林子口儿那儿,你晓得吗?就咱们上次收肉的地方附近。”
“知道,那儿没人查问,也偏僻。”徐曜文点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成!我让弟兄们用牛车赶过来。这东西可不能明目张胆走大路,就走小道绕远,安全一点。”孟庆和说到这里,仍旧有些不放心,又拉近徐曜文的胳膊,嘱咐道,“你也别带人多去,免得目标太大。万一惹来什么风声,咱们都倒霉。”
“我明白,我自已一个就能把事儿办好。”徐曜文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明天一定准时到。”
“好。”孟庆和看他信心满满,也不再多言,抬手示意,“那你先回去吧。至于咱们谈好的肉和干货,我这边立刻派人去接应,把你那车给悄悄运进来。你留个心眼,别被人跟了踪迹。”
“懂。”徐曜文站起身,对孟庆和抱拳笑道,“多谢孟哥提携。咱们明天见。”
“走吧,小郭,送送咱兄弟。”孟庆和也满意地点头,唤来郭六让他送客。随后便带着几个心腹,准备去安排车辆和人手,好把徐曜文那车野味儿收进黑市。
徐曜文出了那条暗门,趁着街头行人尚不多,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步离开,最终来到城边,悄悄把藏在破柴房的车子牵出来,按和孟哥说好的方式,把大批量的货交给他们的人手。
等收完货款,他再匆匆往村里赶。
他知道这段日子不能太引人注目,于是并未在城里多做停留,只买了些盐巴、火柴等生活必需品。待到夕阳西下,便牵着牛车驶回村子。
到家时,院里已经飘出淡淡的炊烟。周丽蓉见儿子回来,高兴又担忧,忙迎上来问:“回来了?一路顺利吧?瞧你衣裳又是一身土。”
“妈,放心,没出啥差错。”徐曜文笑着把买的盐巴和火柴递给母亲,又把剩下的零钱交到她手里,“这点零碎你收着,咱家以后还要置办不少东西,得精打细算。”
“好。”周丽蓉握着钱,心里又甜又酸。儿子虽然年纪轻,但做事稳妥踏实,想来也是在风雨中学会了坚强。
“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徐子衿从屋里探头,“我都快把饭热了三回了,赶紧洗把脸吃饭吧。”
“好嘞,衿妮儿掌勺,我可要尝尝你做的手艺。”
徐曜文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和母女俩说笑了几句,这才急匆匆进屋,抹把脸就端起碗筷吃饭。
饭间,他没提明天要做的大买卖,只含糊说外头还有事要处理,让母女俩别惦记。
……
第二天傍晚,天色渐暗,寒风依旧凛冽。县城外那片老林子口儿,冷清荒僻,一条土路从林间蜿蜒通向远处。
偶尔还能听见枯草丛里传来虫子的轻响,让空气显得分外寂静。
辰时、巳时……渐渐到了约定的申时末,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
远远地,土路尽头出现了几点摇晃的灯火。那是几辆牛车,陆续从崎岖的小道颠簸而来。
走近了,便看见带队的正是孟庆和,还有他几个手下。车子上蒙着粗麻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动。
“孟哥,你来了。”徐曜文站在路边,见他们到了,立马迎上去,压低声音招呼道,“这一趟可不容易吧?路远不说,肯定还要避开人。”
孟庆和一掀车头上的破布,露出有些疲惫的神色:“可不是。我带兄弟们足足走了五六个时辰,好在路上没遇到阻拦。瞧,牛车上这些就是你要的东西,先验验货吧。”
徐曜文微微点头,转到牛车边上。一辆车上拉着十几只羊崽子,个个毛色灰白,羔羊叫声此起彼伏,瞧着都挺精神。
另一辆车则载了三头牛崽子,个头不算大,可腿脚有力,瞪着溜圆的眼睛,一副挺机灵的样子。
“可以啊,孟哥。”徐曜文摸了摸那牛崽子,又检查了羊崽子的毛色,露出满意笑容,“你这效率够高。真不错。”
“哼,你可不知道费了多大劲。牛崽本来就管得严,得是咱们这边有人通融放行,才敢私下卖给你。羊子还好点,到底不算太稀奇。可这批羊子你看看,体格都还算健壮,养几个月,长膘一定快。”
孟庆和说着说着,自已也有些高兴,“赶明儿你要是能把这事儿做大,我将来再帮你批更大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