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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没大亮，院子东侧传来一串轻微响动，是金雕抖动翅膀的声音。
窝在围栏里的小狼崽似有所觉，“呜呜”低叫两声，警惕地探出脑袋。徐曜文一骨碌下炕，披上棉袄便走出门，看见金雕正甩着脑袋，利喙啄了几下栅栏，似乎在寻主人要吃食。
话音刚落，院门外响起敲门声：“耀文哥，我来了，快开门！”
正是邓望海的声音。
“来了！”徐曜文抬手打开院门，见邓望海笑嘻嘻地背着背篓，里头似乎还带了点干粮。“今天真冷啊，我爹娘在家裹着棉被不肯起，我扛了几根柴过来，咱们山里要是再扎营，就能烧火烤肉。”
“行，咱们吃完早饭就出发。”徐曜文引他进院，然后指指金雕，“邓望海，你瞧，你想见的‘猛禽之王’如今好端端在我这儿待着呢。”
邓望海一见那金雕，神色里透着艳羡：“比我想象的还威风！哥，你咋熬得它服服帖帖？我以前听我爹说，熬鹰可不是一般人能干成的。”
“费了不少工夫，好在还算顺利。”徐曜文笑道，“今天咱就带它上山，看看能不能先抓几只山鸡，帮它开开杀戒。”
“好啊，好啊，我都想看它一俯冲抓野物的模样了，肯定比咱们人追得还快！”
几人简单商量后，邓望海留在院里吃了碗热乎乎的白粥，外加几块狍子肉。三人又给金雕套上了特别编的藤圈，相当于半个脚套，系条长绳，免得它一飞冲天就跑没影儿。金雕对脚套显然不太喜欢，扭动爪子发出“嘎嘎”警告声，徐曜文轻轻拍了拍它脑袋：“乖，不套不行，你得跟我走。”
金雕终究没再挣扎，随主人一起出了门。
“衿妮儿，你在家听妈的话，别跑出去乱闯。”徐曜文临走时嘱咐妹妹，“看好院子和咱家那只小狼崽，可不许让徐家那伙人再闯进来糟践。”
“知道了，哥，你放一百个心！”徐子衿扬起小脸，“有小狼崽在呢，谁敢进来它就咬谁！”
周丽蓉见儿子和邓望海牵着那么大只猛禽出门，也忍不住在门口多看几眼：“路上小心，这金雕要是真扑腾太厉害，你们就先想法子收回笼里，别伤着自己。”
“没问题。”
说罢，徐曜文和邓望海扛着猎枪，牵着金雕，顺着村前那条通往后山的土路就走远了。
天气严寒，地面薄雪还没化完。走到半道，猎人们脚踩在雪与冻土上发出“咯吱”声。金雕收敛着翅膀，跟在人后，时不时哼一声，像在表达对气温的不满。
邓望海一边哈着热气，一边左右张望：“哥，你说今天能不能碰到咱们那帮亲戚？我昨天听我娘说，徐鹏辉那小子还惦记着找你麻烦。”
“他？”徐曜文哂笑，“我那几个极品亲戚，估计还没从被我‘敲打’的阴影里缓过来。就算真碰上，能咋的？他们现在连我家门都进不来，若真想动手，得先掂量我手里的枪。”
邓望海深以为然：“对呀，你还有金雕呢！嘿，要是金雕把他们吓得屁股尿流，可够我乐半天。”
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好你个老二，带个大鸟招摇过市，以为了不起啊？”
邓望海扭头一看，果然是廖淑芬带着自家大儿子徐鹏辉，远远在村口。或许是来找水或买盐之类的，反正走到这儿就碰上了。
“诶，看来真被你言中。”邓望海压低声音，“耀文哥，你可别跟他们废话。”
“晓得。”徐曜文松开牵金雕的绳子，但还攥在手里，金雕只要轻轻扯一下就收得住。他冷眼瞧着那对母子一步步逼近，见黄秋芳也跟在后头，估摸又是来挑事儿的。
廖淑芬看见徐曜文肩上扛着猎枪，旁边还跟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金雕，心里也有点发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老二，你弄这么只怪东西带到村里，不怕惊扰西邻？万一把人抓伤了，你负得起责吗？”
“谁让你没事凑近来？抓伤你那也是你活该。”徐曜文不客气地回了句，顺带瞟了徐鹏辉一眼。那家伙前两天被自己用骨头砸得鼻青脸肿，如今伤痕还没全好，脸上仍挂着青紫。
徐鹏辉被他看得心里冒火，忍不住哼道：“算你狠，有能耐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让你把那批肉分出来，让咱们尝尝鲜，否则咱跟你耗到底！”
“又来要肉？”邓望海气笑了，“你们徐家人也太不知廉耻了吧？干啥都要老二的东西，自己不会上山打猎？”
“打猎？嘿，我们徐家哪像他那么走狗屎运！再说了，我们是长辈、亲戚，老二孝敬我们几斤肉，那是天经地义！”廖淑芬振振有词地嚷着，见徐曜文不理，她更火了，“你又抓了啥？难道还藏了野猪肉不成？拿出来！”
“没有，我就算藏了也不给你。”徐曜文冷冷地说，“再废话，我让金雕撕了你们手里的破围巾。”
“你！”廖淑芬气得首抖，“反了反了！黄秋芳，你倒是说句话啊！”
黄秋芳也气不过，叉着腰冲上前两步：“老二，你不懂尊老爱幼？这鸟厉害，你要是真放出来抓人，可就等于谋害亲人！你别太无法无天！”
“您什么时候把我们家当过亲人了？”徐曜文似笑非笑，“占我妈和妹妹的口粮，拿我工分；半夜堵咱家门口、破口大骂，您那时可没想过我是你亲孙子。现在倒来跟我讲尊老爱幼？”
“混账东西！”黄秋芳被他堵得脸色铁青，张口就骂，“你看你，现在拎把枪牵只怪鸟，跟土匪似的！我让公社来管你，看你还横不横！”
“尽管去告。”徐曜文耸耸肩，“我正好让公社的人瞧瞧你们是怎么欺压我的孤儿寡母。看谁先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