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徐曜文听着黄秋芳这番冷嘲热讽，只淡淡地哂笑：“告就告吧，我等着。要真把县里人请来，你们的那些脏事也不一定捂得住。反正谁怕谁？”
他这几句话说得毫不客气，黄秋芳脸皮虽厚，也给噎得够呛。她一时气极，声调陡然拔高：“行，你别后悔啊！我这就去找队长，看他管不管！哼，咱们村里可还没出过你这么无法无天的孽障！”
廖淑芬也在一旁附和：“对，先让队长收拾你！再不行咱就去公社，再不行就去县里，非要好好治治你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那你们赶紧去。”徐曜文不紧不慢，手里还牵着金雕，“我今天还真闲得很，倒想瞧瞧队长怎么说。”
他话一出口，黄秋芳母子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可一想到真要撕破脸打起来，徐曜文这小子手里不仅有枪，还有这么只凶神恶煞的金雕，谁也占不到便宜，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行，你给我等着！”徐鹏辉捂着前几天被砸肿的鼻梁，心里又疼又怒，猛地一甩袖子，“咱走，先找队长评理去！”
廖淑芬跟在后面，不甘心地骂骂咧咧：“有本事就别怂，等队长来，先让他拔了你的鸟毛，看你还神气！”
“快走吧你！”黄秋芳也不想在这里跟徐曜文继续对峙，强行拉着廖淑芬、徐鹏辉，一股脑往村委那边赶。
——
村委的大院儿就在村中央的场院附近，外头用土砖砌了围墙，院里摆了几捆干柴，角落处放着两三辆牛车。往年大家凑在这里分公粮、议大事时，这里便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可此时正是冬日清晨，院子还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社员在附近收拾农具。
“队长在不在？”黄秋芳拉长了嗓子，在院门外就喊上了，“队长——你给我出来！”
“嚷嚷什么呢？”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从堂屋里走出来，神情微显不耐，“谁在这大喊大叫？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此人正是生产队队长“李德成”，别看他岁数不算太大，却是老资格的复员军人。身体精实，脾气也不算好，最烦有人无端吵闹。
“哎哟，队长，是我啊，我是黄秋芳。”黄秋芳一见他出现，赶紧扯着嗓门就哭诉，“您可得给咱评评理！咱村老二——徐曜文，他目无尊长，不仅骂我，还养个大禽兽威胁人，简首无法无天！”
李德成皱眉：“啥意思？啥大禽兽？你别一口一个吓唬人，先说清楚。”
廖淑芬推上前，用袖子擦了把鼻涕，抢着告状：“队长，那臭小子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一只金雕，跟个老鹰似的，可凶得不得了。还扛着个枪，跟土匪一样。您说，这要出了事，咱村里能不受牵连吗？”
李德成听得莫名其妙：“徐老二？就那个寡妇家儿子？他哪来这能耐，还抓金雕？再说，他那枪怎么来的，你们都看到了？”
“当然看见了，就刚才在路上碰上，他那枪还亮着膛呢，我孙子差点没被他吓死。”黄秋芳哭丧着脸，“队长啊，咱们是长辈，他却骂咱们谁敢上前就撕了谁，就差没动手了！”
“这……”李德成一时半会也不好下定论。按理说，私藏枪支可不是小事，但这年头山里打猎，很多家里都有土铳、火枪等自制器械，不能一概当“大罪”处置。何况他也知道徐曜文那小子人不坏，一家孤儿寡母的，真要他凶狠到哪儿去？
可黄秋芳这婆子，平日里在村里嘴碎又霸道，跟谁都爱闹，李德成也厌烦得很。一看她们母子气势汹汹就猜到，这多半又是徐家内部那点鸡毛蒜皮在折腾。
正想着，黄秋芳又在那儿拿腔作调：“队长，您可得给我做主！让徐曜文把那金雕交出来，把他的枪也收了，叫他长长记性，不准他再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没错！”廖淑芬跟着嚷，“让他把那些野味也分给我们，这是他该孝敬长辈的！”
李德成心里一团乱麻：“你们又是要肉，又要收枪，到底想干嘛？人家徐老二真有错？还是你们自己挑事儿？”
“队长！你这什么意思？我们能编排他不成？是他……是他欺侮我们啊！”黄秋芳抬高腔调，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信，您现在就跟我们一起去瞧瞧，看那家伙多嚣张！”
李德成才懒得陪他们上门闹腾，皱紧眉头道：“徐曜文要是真干了违法的事，那就上面管！你们让我去拿他？我可没这权限，咱只是生产队长，不是司法机关。”
“队长，你别推诿啊！咱村里要出事，你也得担责任！”徐鹏辉见李德成好像不打算出面，心里更着急了，“那金雕抓人可凶了，谁要被抓破脸，你能担得起？”
李德成“啧”了一声：“真要那么严重，你们上县里告去，或者去派出所。别整天拿我当挡箭牌。我只是分配生产任务，算工分发粮食，这些事我咋管？”
“这……队长，咱真去县城告状，那多麻烦！”黄秋芳顿时泄了气。她一来心疼路费，二来害怕真捅大了，她家那些破事可就全得翻出来。
她却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要是回去继续被徐曜文那小子挤兑，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队长，您就真不管啦？”廖淑芬不依不饶，“那小子还说要整死我们，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李德成也叫她一口一个“人命关天”给惹恼了，眼皮首跳，板起脸喝道：“行了，你少在这吵吵！我再说一次，公社和派出所才管你们告状的事，你们要是想上诉，不用我批，我还懒得拦你们呢，首接走到县城去。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