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守在这里,不愿意面对的胆小鬼罢了。”
这样的佛子,没了外面那种闲云野鹤的气质,倒是有点可怜。也确实,他只是为了救人,却失去了一切。
“师兄让你们进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了,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守着一辈子不出去的。可是依人姑娘,我看见了你。”
他的话让我后背一凉,我警觉道:“我怎么了?我一开始也没得罪过你吧?”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听了他的话,霍骁锐利的目光更是一瞬间刺了过去。
“一切都是因果,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些话不能告诉你。”
佛子没有说什么,一挥手,我就失去了意识。
“依人姑娘,依人姑娘?”
我再次醒来,是被叶十七给晃醒的。她看到我醒过来之后这才后退一步,让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看见佛子和霍骁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我才放下心来。佛子醒了,最开心的当然是叶十七,不过她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佛子身边,没有说什么。
而桌子上的那柱香,到现在正好燃尽。
也就是说,最后我们还是按照初一法师说的,成功的唤醒了佛子。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最后霍骁和佛子到底说了什么,两个人身上都是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
“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师兄说几句话。”醒过来的佛子完全变了一个人,倒像是霍骁之前的翻版了。他脸上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只是很客气的对我和霍骁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位施主,谢谢了。”初一法师双手合十,躬身目送我们出门。
至于他们在里面说什么,我可就不敢去听了。
从佛子构建的那个世界出来之后,我现在看什么都带着一种佛性。可能是和佛子接触久了,就不知不觉的被感染了。
就连看现在这院子里面的枯树,我都觉得带着一股禅意。
“依人,我想跟你说一句,”叶十七突然在我面前单膝跪下,抽出自己腰侧的匕首用力的在手臂上面划了一刀,“这一刀,就当是我对你赔的不是。”
她这一下可把我给吓坏了,我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然后无措地看向霍骁。叶十七手臂上被她自己划得极深,她这一刀下去,就好像那条手不是自己的了一样。鲜血不要钱地撒了出来,沾的我衣服上到处都是。
“你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叶十七,你疯了?”我咬牙撕下衣服上面的布,草草地给她包扎了一下。
可是她手上的血压都压不住,我又怕身上的衣服不干净,这么一来,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没事的,刚才是我不对,差点就伤了你,所以,这一下是赔罪。”她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
我回过头去想向霍骁求助,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我没有怪过你啊,你又何必这么对自己?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你师父才会那么做,你要是换了我,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的!”
为了让她不再伤害自己,我的话几乎是用吼的。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受害人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就诚惶诚恐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刚才被叶十七用匕首威胁的时候,我确实很慌张。但是我内心还是相信她不会伤害我,而且,她也证实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要是真的想杀我的话,那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你不怪我?我刚才差那么一点就杀了你了。”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怯怯的,尽管是得到了我的原谅,还是不可置信。
我扶着她在一旁的石椅上面坐下,有点苦笑不得:“我不是还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吗,你自责什么?再说了,这种道歉方式是谁教你的?你差点把我给吓死知不知道。”
“这个,是我们叶家的传统。”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手臂上的血可算是止住了,可是那一刀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惊道:“什么传统还是这个样子的?十七,你以后还是别学这种的了。”
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别人道歉就是要割自己一刀吗?我只听说过负荆请罪,到没听说过这种赔罪的方法。
叶十七被我说的有点为难,她眉头轻皱,语气也有点沮丧:“可是这种道歉方式是最隆重的啊,我那么对你,赔罪的时候自然也要郑重一些。”
“别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现在下山去给我买堆吃的回来就好了。”我生怕她一言不合又拔刀,急忙转移话题,“你刚才说叶家,你们家里面有很多人吗?”
我承认这样的问题是白痴了点,可是至少能让我从那个赔罪不赔罪的话题里面挣脱出来。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换做是我,一样会选择去威胁别人。
对于叶十七,我其实也是把她当成了朋友。她平时又乐观又开朗,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自然也就让人想去亲近。
朋友之间,就不用计较这么多了。
“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从古至今,我们家里面的人都只做一样事情,那就是练习偷东西。”说起来她的家族,她脸上都是自豪之色。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偷盗传家的家族,不过她说,他们家已经存在了千年。千年之前,叶氏的老祖宗就把这一门技艺给传了下来。在这千年乱世之中,靠着这一门手艺,他们发家,到现在累计了这么厚的底蕴。
不过到了叶十七这一辈,年轻人本来就有不同的思想,也不愿意再受老一辈的束缚。所以很多像是叶十七这样的人,就直接从家族里面溜了出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就是这样,跑出来遇上师父,就跟着师父学东西了,不过好像暂时还什么都没学会。”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于自己的医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