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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城的雪落在"民声号"蒸汽船的甲板上，叶万山呵着气，用冻红的手指着南极来信。信纸上的企鹅脚印旁，歪歪扭扭写着："它们摇摇摆摆的样子，像极了燕云戏台上的丑角儿，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国鸟'？"落款是"南极破冰队·老周"。
"在看什么？"容鸢裹着大熊猫毛皮改制的围巾走来，围巾边缘缀着丹顶鹤羽毛流苏，"醉拳客说，甲板下的货舱里，藏着西洋人送来的'国鱼'标本，鳞片上竟刻着梵文。"
话音未落，船体突然剧烈晃动。三人冲向货舱，只见巨大的玻璃水箱里，一条三丈长的蓝鲸标本正在发光，它的鳞片上密密麻麻刻着"毗湿奴的慈悲"等梵文符篆，而鱼眼竟是两颗水晶球，球内映着南洋诸岛的渔民在哭泣。
"这是……"叶万山倒吸冷气，"用生魂炼制的'深海傀儡'！"
醉拳客敲了敲水箱边缘的西洋铭牌，上面写着"Royal Navy·海王星号"："英国皇家海军搞的鬼！他们想把蓝鲸变成'国鱼'，用它的歌声操控南洋海域的民心！"
容鸢指着蓝鲸的发声孔，那里插着根刻有玫瑰花纹的铜管："班主余党果然和西洋势力勾结！这铜管里流出的不是海水，是'煞地神'的控魂毒液！"
"民声号"抵达南洋时，海面漂着无数发光水母，每只水母的触须都系着刻有"国"字的铜环。叶万山站在船头，看见远处的珊瑚礁群中，无数鱼群正按照某种诡异的阵型游动，形成"BRITANNIA"（大不列颠）的字样。
"是'鱼魂阵'。"小约翰（如今己是"万国杂音乐团"指挥）抱着手风琴走来，琴箱上贴着各国邮票，"我在伦敦时听过传闻，英国海军用鲸鱼歌声训练鱼群，让它们成为海上的'符号军队'。"
醉拳客摸出九流门的戏游骰子，骰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南洋渔民的倒影："看那些渔网！"远处的渔船上，渔民们正在撒网，网眼间闪烁着微光——那是用墨山道"鱼鳔传声"技术改良的渔网，能将渔民的号子传遍整片海域。
叶万山举起乒乓球拍，拍面的竹纹与海风共鸣，发出类似海豚的哨声。奇迹般地，鱼群开始混乱，"BRITANNIA"字样碎成无数银鳞，竟拼成"FREE SEA"（自由海）。
"他们在害怕！"容鸢指着突然下沉的蓝鲸标本，"因为真正的海洋不属于任何符号！"
夜幕降临时，暴雨倾盆。英国海军的"海王星号"突然开火，炮弹在"民声号"周围炸出巨大水柱。叶万山躲在桅杆后，看见蓝鲸标本的水晶眼中射出激光，在海面上投射出"BRITISH EMPIRE"（大英帝国）的全息影像。
"用你们的声音对抗激光！"小约翰突然拉起手风琴，奏起改编自燕云渔歌的《海浪交响曲》。醉拳客掏出酒葫芦，对着暴雨甩出一道酒线，酒线竟化作无数音符，组成"NO SYMBOL, ONLY PEOPLE"（没有符号，只有人民）的字样。
容鸢撑开"民心伞"，伞面投影出各国渔民的劳作画面：燕云的渔夫在船头晒网，南洋的采珠女在珊瑚礁间穿梭，北欧的渔民在极光下撒网。这些画面与激光影像碰撞，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全息影像中的皇冠开始生锈，权杖化作鱼竿，帝国徽章裂成无数小鱼。
最震撼的是，控的鱼群突然转向，用身体拼出"我们要晒网，不要晒符号"的标语。英国舰长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玫瑰指挥刀掉在甲板上，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不可能……这可是用王室尊严炼制的'国鱼'！"
"王室尊严？"叶万山踩着桅杆跃向"海王星号"，球拍击中蓝鲸的发声孔，"听听真正的尊严——"
刹那间，千万种声音从海底、从云端、从每一艘渔船上升起：燕云的渔歌、南洋的船铃、北欧的鲸鸣、甚至还有大熊猫在竹林里的呼噜声。这些声音汇聚成一道惊雷，震碎了蓝鲸鳞片上的梵文符篆，水晶眼中的生魂终于获得自由，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暴雨。
黎明时分，海面恢复平静。蓝鲸标本的鳞片恢复了原本的青灰色，它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鲸鸣，竟与南洋渔民的晨号完美和鸣。叶万山这才发现，它的背鳍上不知何时系满了各国渔民的祈福绳，绳子上写着："愿你游向自由的深海，不必成为任何人的符号。"
英国舰长摘下皇家海军帽，向"民声号"鞠躬："我祖父曾是鸦片战争中的水手，他临终前说，大海的味道不该是火药味，而该是咸腥味的自由。今天我终于明白，所谓'帝国荣耀'，不过是政客们编织的皮影戏。"
叶万山接过他递来的玫瑰指挥刀，将其改造成鱼竿："下次钓鱼时，记得用蚯蚓，别用什么'国鱼'符篆。"
三个月后，南洋诸岛成立"自由海联盟"，盟旗上画着海豚与渔船，没有任何"国"字号符号。燕云的"民声号"继续远航，这次的目的地是北极，那里的因纽特人想邀请叶万山参加"国冰"讨论——他们认为，最珍贵的"国冰"不该被开采，而该让北极熊在上面自由奔跑。
某个月夜，叶万山躺在甲板上，听着蓝鲸与海豚的合唱。容鸢抱着琵琶走来，弹起一首新学的南洋民谣，醉拳客用酒葫芦打着拍子，小约翰则用手风琴伴奏。远处的渔船上，灯光次第亮起，像散落海面的星星。
叶万山摸出衣袋里的乒乓球，球面上新添了道鲸鱼尾鳍的划痕。他对着月光举起球，看见球内倒映着千万张笑脸——那是他们在旅途中遇见的每一个平凡人，每一个不愿被符号定义的灵魂。
海风带来隐约的汽笛声，那是冯如之设计的新型飞艇正在环球飞行，飞艇上搭载着文津馆的"全球民声数据库"，里面收录了超过十万种民间声音。叶万山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国字号"的迷局，只要有这些声音在，就永远有破局的力量。
当第一缕朝阳染红海平面时，蓝鲸突然跃出水面，激起的浪花在阳光下化作七彩虹光。叶万山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燕云皮影戏的终场词："幕布再大，遮不住万里山河；傀儡再像，演不出人间烟火。"
而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落幕。因为在千万个像他一样的"小十七"手中，永远握着打破幕布的球拍，永远响着叩问自由的声音。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