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上有一句很治愈的话,万事发生皆对我有利。
沈骁受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晚上刚过九点,苏小芳就开始铺床,昨天熬了一夜,她确实困了。
一抬头,在门框上靠着一抹高大精壮的身影,她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嗔道:
“干啥?鬼似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丫头,我伤口疼。”沈骁眉眼低垂,语气幽幽的。
“我看看!”
苏小芳立刻下床,一步就走到了沈骁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缠着纱布的伤臂,
“怎么个疼法?一跳跳的疼还是火烧火燎的疼?”
“一会儿烧一会儿跳。”
“诶呀,那是术后炎症引起的神经反应。
慢慢消炎了就好了,现在疼的厉害吗?我去给你止疼片。”
苏小芳眉间微蹙,语气中浓浓的担忧,想绕过沈骁去拿止疼片。
“不用。”
沈骁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现在好多了,就是怕半夜疼。”
“奥”
苏小芳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由于夜间血液循环变缓慢,副交感神经兴奋性相对增强,对疼痛会更加敏感。
再加上沈骁昨晚做的手术,算算时间麻药劲也该过了,夜间肯定会更疼,万一有事在小卧室都没人知道。
其实苏小芳纯纯是多虑了,作为边防军人受伤挂彩是家常便饭,这点伤要搁以前他连液都不输。
这会儿装的倒挺可怜。
“算了丫头,你睡吧,我忍忍就好。”
沈骁说完佯装着要往小卧室走,嘴里还“嘶~嘶~”的;
“诶,你等会!”
苏小芳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大炕,一狠心说:“要不你晚上睡这吧,有事叫我也方便。”
沈骁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可脸上还装着犹犹豫豫的为难样“那……那不太好吧?”
“有啥不太好的,这炕这么宽咱们一人睡一边,你那小炕咱们不都挤过嘛,没事的。”
苏小芳平时看着挺机灵,这会儿光想着沈骁的伤,完全没发现被他牵着鼻子走,还叭叭地劝他。
“诶,好吧。”
沈骁撇撇嘴,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句,迈步就往大卧室里走。
“就是嘛,这炕那么宽……”
苏小芳还挺老实的解释,忽然发现这家伙己经铺好枕头被子,褪去衬衣长裤正往被窝里钻呢。
就这速度也不像伤口疼的样啊?
“你胳膊不疼了?”苏小芳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疼了……奥不,刚才不疼了……诶呦,这一说还真疼,嘶~”
不对!
苏小芳发现这货虽然表面看着挺痛苦的,可眼底却翻涌着一股浓浓的笑意,是那种阴谋得逞后的笑意,嘴角压都压不住。
她瞬间明白了,手指着沈骁不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我真服了,你个大团长学小孩子装病啊你!”
沈骁看着她生气又无奈的小模样,笑的特别好看。
现在天气热了,沈骁只在肚子上搭了个被角,肌肉紧实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长腿都露在外面。
苏小芳看的咽了咽口水。
偏偏这个细节还让沈骁发现了,剑眉一挑:“丫头,馋了?”
苏小芳脸颊一热,这家伙属猫头鹰的,眼睛那么贼!
再一想他进屋干的那些举动,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虽然两人现在感情进展的不错,可毕竟还没到那一步,她可不想让自己那么早就没有退路。
“凑那么近干嘛?你往那边去!”
说完不等沈骁动手,她就一把将沈骁新拿出来的枕头拽到炕尾,然后又把自己的枕头拉向炕头。
中间空出很大一块空间。
苏小芳想反正自己睡觉挺老实,隔那么远肯定没事。
沈骁看着两人之间巨大的“鸿沟”有些扫兴的撇撇嘴,但啥也不敢说,毕竟两人己经睡到一张炕上,可别再说错话又给轰回去。
“关灯睡觉!”
苏小芳拉灭了灯绳,还不忘冲着炕尾叮嘱一句:“晚上有事叫我。”
“是!”
黑暗中沈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她昨晚守了他一夜,他怎么舍得叫她呢。
苏小芳是真困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她说的没错,她睡觉的确很老实,但那是以前睡单人床的时候。现在睡大炕自由惯了,睡姿奔放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她就从炕头“骨碌”到了炕尾。
沈骁菱唇微微一弯,伸出长臂就给她捞进了怀里。
月光下,她熟睡的像个孩子,肉嘟嘟的小嘴巴,还时不时的动两下。
沈骁幽深的星眸中流淌着炽热的爱意,他俯下身子,菱唇轻含住柔软的蜜唇,这一吻是那样的轻柔,又是那般的热烈;
但仅此而己,因为他答应过她……
这边浓情蜜意,另一边却是恨意翻涌!
县城家属楼。
夜己经很深了,彭敏还坐在写字台前不停地用剪刀剪着报纸上的字。
她脚边是一大摞各种报纸,满地的碎纸屑。
今天她一下班,就花了整整十块钱,把县城能买到的报纸全买回来了。
这会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在信纸上一个一个的贴字,嘴里嘟嘟囔囔,念念有词:
“苏小芳,好你个贱人,狐狸精!不要脸!看我这次不整臭你!……”
果然,两天后一封县城寄来的挂号信,被通讯员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李海光政委的办公桌上。
“嗯?”
李海光疑惑的拆开信封,一股刺鼻的胶水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头,展开信纸,越读眉头皱的越深。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军属苏小芳生活作风混乱,乱搞男女关系,还说其在上班时间私会情夫,影响恶劣。
“砰!”
李海光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去,让沈骁跑步来见我!”
片刻后,沈骁眉头紧皱,眼神森冷地扫视着举报信上的每一行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你们两口子这是得罪谁了?”
李海光不着痕迹地从沈骁手中接过检举信,他担心他一冲动把信撕了。
沈骁才不会撕,这是重要的物证。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大大小小,字体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想到两个人,但是没有证据。”
如果检举信写的是沈骁,那还真不好猜,毕竟觊觎他位置的人不少。
但被检举人的苏小芳,那显而易见,恨她的人除了文雨竹,就是那天被她打的那个胖姑娘了。
而且苏小芳说过,这几个实习生就住在县城。
沈骁是侦察兵,很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中发现蛛丝马迹。
“嗯!”
李海光缓缓点了点,他是经历过战火的人,即使内心怒意翻涌,表面也能做到稳如泰山。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名誉很重要,如此造谣诽谤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极其恶劣!极其卑鄙!
“彻查!马上彻查!必须要还苏小芳同志一个清白,否则对不起烈士的在天之灵!”
李海光政委下了死命令,保卫科相当重视。
他们一方面要调查取证,另一方面还要做好保密工作,以防给被害人造成不必要的名誉影响。
由于检举信的字迹是报纸剪下来的,侦查意义不大,而信纸又是那种邮局就能买到的普通横格子纸,也没有任何特征。
那就只有从信封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