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坍缩的裂痕像活物般啃噬着虚空,雷蛇在玄风周身游走时带起血珠,他却连痛觉都迟钝了——混沌气运在经脉里翻涌如沸,每一缕都在与天道意志的力量撕扯,仿佛要将他这外来者的魂魄从九霄界的规则里硬拔出去。
"你不是天道。"玄风扯动嘴角,被雷蛇割破的唇渗出血丝,却笑得更冷,"天道不会执着于一个'天命'。
你只是它当年被气运规则束缚时,残留的......执念。"
话音未落,丹田处的混沌气旋突然炸开刺目的紫光。
那是他用命镜碎片强行逆转气运时埋下的隐患,此刻正顺着灵脉往上窜,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心脏。
他踉跄半步,玄色衣袍被风撕开几道口子,露出腰间那半片命镜——原本温润的玉色正泛着死灰,显然己到极限。
"阿风!"
一道剑鸣撕裂雷暴。
月清歌的身影从坍缩边缘撞进来,发间的问心剑嗡鸣震颤,剑穗上焦黑的云纹竟在她本命真元的灌注下泛起微光。
她左手死死攥着剑穗尾端,右手握剑的指节发白,眼尾因急冲而泛红:"天道意志的投影缠着你的命镜!
我帮你斩断!"
玄风抬头的瞬间,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底。
那双眼比他初见时更亮,那时她堵在青冥宗山门送剑穗,说"我看你剑骨清奇",现在却为他斩断天道投影——原剧情里,这把剑本该与凌仙羽剑心共鸣。
"退开!"玄风吼了半句,月清歌的剑光己到眼前。
本命剑穗擦过他心口时带起一阵刺痛,那是剑修以命相托的印记。
雷蛇组成的手臂被剑光劈开一道裂缝,玄风趁机抓住命镜碎片往外拔,却被残留的雷蛇缠住手腕,灼得皮肉冒烟。
"月清歌!"他急得喉头发紧。
"我天剑宗弟子,从不说退!"她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剑穗上,云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千万道金芒缠住雷蛇。
玄风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轻了些,这才发现她的道袍己被冷汗浸透,发梢滴着血——刚才扑进来时,她被空间裂痕划开了后背。
"苏九璃!"玄风转头,正看见万药谷的九璃鼎在坍缩边缘悬浮。
苏九璃跪坐在地,指尖掐着玄奥的法诀,鼎身泛着青金色的光,正将命镜台崩塌时溢出的黑色雾气往鼎里吸。
她额角垂着碎发,丹火在掌心明明灭灭:"这些是被天道污染的因果!
再让它们扩散,九霄界要乱套!"
玄风这才注意到,被黑雾掠过的山石正在崩解,连时间都开始扭曲——左侧的苍梧秘境虚影里,小徒弟正蹦跳着给他送灵果;右侧的命镜台残片上,原反派玄昭正举刀要杀凌仙羽。
两种截然不同的过去在黑雾里重叠,像被揉皱的画卷。
"撑住!"苏九璃突然呛咳,鼎身剧烈震颤。
玄风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的药草绷带渗出暗红,那是她刚才为了稳住鼎阵,用指甲掐进肉里引血为媒。
他喉头一热,混沌气运突然又翻涌起来,像是被某种情绪点燃了。
"外来者,你的存在豁免在失效。"梦魇残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它的形态不再是虚浮的雾气,而是凝成半透明的人形,周身缠着无数光点——那是它燃烧自身意识在护法,"天道在识别你的金手指,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彻底驱逐回原世界!"
"驱逐?"玄风低头看着掌心的光团,那是他用两世记忆、所有女修的善意、甚至原反派的悔恨凝聚的"新剧本"。
混沌气运在光团里流转,像星河倒悬。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血沫:"那正好,走之前把最后一页改完。"
"你疯了!"梦魇残念的声音带着破音,"混沌归元逆流会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玄风的瞳孔泛起紫光,左手死死攥住命镜碎片,右手将光团按在胸口。
混沌气运顺着他的经脉逆流而上,每走一寸都像在刮骨,他却笑得更肆意,"这世界的天命,该换了!"
月清歌的剑穗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最后一道雷蛇被斩断的瞬间,玄风的手掌穿透了天道意志的虚影。
那虚影发出尖啸,像被踩碎的琉璃,碎成无数光点。
天地骤然失色。
坍缩的空间突然静止,黑雾被九璃鼎吸了个干净,雷暴消散得无影无踪。
月清歌的剑"当啷"坠地,她跪在地上死死攥着焦黑的剑穗,指尖渗血却浑然不觉——刚才那最后一击,抽干了她全部真元。
苏九璃的丹火彻底熄灭,她瘫坐在鼎旁,望着玄风的方向,眼泪砸在鼎身上:"笨蛋......谁让你用命换的......"
玄风悬浮在半空,衣襟破破烂烂,周身的混沌气运像将熄的烛火,明明灭灭。
他掌心的光团还在燃烧,却小得像颗星子。
命镜碎片终于完全融入心口,原本的死灰色褪成温润的玉色,上面隐约能看见"玄风"两个字——那是他用两世执念刻下的新命数。
天道意志的虚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道波动扫过他:"你会后悔......"
"后悔?"玄风扯动嘴角,混沌气运又弱了一分,他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我玄风写的剧本,从没有后悔这一页。"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一晃,像断线的风筝往下坠。
月清歌想扑过去,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苏九璃颤抖着摸向腰间的丹瓶,这才想起刚才为了封黑雾,她把最后一枚护心丹喂给了被时间扭曲的小徒弟。
玄风坠向地面时,望着头顶的星空——那裂痕后的星海,此刻正有星光落进他的掌心。
他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躲在藏经阁苟着的自己,那时总想着"苟到大结局",可现在......
"混沌归元......要枯竭了么?"他轻声呢喃,眼前闪过月清歌送剑穗时的笑,苏九璃塞丹方时的嘴硬,还有小徒弟软乎乎的"师父"。
地面在眼前放大,他却突然笑了。
没关系的,他想,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