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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娟和秦淮茹在供销社共事己有些时日。
她早就明白，能进这单位的，绝不是寻常人家。
当初她为了争取一个售货员的岗位，家里动用了不少关系，求人托人，才挤进来，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八块。
可秦淮茹一来，首接就是收银员，月薪比她还高七块钱。
这样的待遇，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普通关系，根本办不到。
她知道秦淮茹是农村嫁过来的，按理说在城里无依无靠。
可秦淮茹说是她男人给安排的。
凤娟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她那口子肯定是个单位的大人物，不然哪来这本事？
平日里，秦淮茹提起丈夫，总是脸上挂着幸福笑意，语气里透着一股满足。
凤娟越想越不是滋味，手里的毛巾都被她拧成了麻花，秦淮茹喊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凤娟。”
“啊？啊？怎么了？”
“刚才卸的面粉是三十袋吧？”
“对，三十袋。”
“行，那我记上。”
秦淮茹没太在意凤娟的神色，心里想着，每个人都有些不愿提的事儿，不想说也正常。
可凤娟这边却越想越不对劲——刚才许大茂跟秦淮茹说话的语气，熟得有点不自然。
这女人，藏得太深。
自己拿她当朋友，她却从来不提家里的真实情况，难不成是故意误导？
她平日里三句不离男人，满口都是为丈夫做什么饭，买什么菜。
要是真像她表现的这样贤妻模样，那这女人也太能装了。
凤娟心里泛着堵，看秦淮茹也不像从前那般亲切了。
并不是因为她男人有没有权有势，而是觉得，一个新时代女性，怎么能接受男人在家吃闲饭？连个班都不上？
她心里首犯嘀咕：这秦淮茹，真是太没骨气了！
下班的时候，秦淮茹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账本，习惯性地喊凤娟一起走。
平时两人总是同行，走到前头公交站再分道扬镳，一个搭车，一个步行。
但今天，凤娟摇了摇头：“你先走吧。”
“哦。”秦淮茹看了她一眼，没多问，独自走了。
她顺道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韭菜，打算回家包顿素馅饺子给宁昊吃。
等她回到家，宁昊还没回来。她便坐在椅子上开始择菜。
这时，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淮茹啊，要包饺子啦？”
聋老太太平日里喜欢挨家串门，谁家有顿好吃的，她准得来打听两句。
碍于她年纪大，街坊邻里一般也都会盛一碗让她尝尝。
秦淮茹本来是挺尊敬她的，可上次贾张氏闹事，她明明没搞清楚状况就站了错队，这事秦淮茹心里始终膈应着。
“嗯，素馅的。”她简短地回了句。
聋老太太原想着她会顺势请她吃，就干脆自己开口：“韭菜馅得配鸡蛋才香啊！一会儿多包点，让我也尝尝。”
秦淮茹没接话，她却继续念叨起来：鸡蛋要炒一下才香、饺子皮得擀薄点……
正说着，许大茂也晃悠了过来。
“哎哟，老太太，又来蹭饭啊？”
“你懂什么？我这是教淮茹做饭！”
“你教？”许大茂笑着调侃，“这院里谁家你没指点过？”
这话扎在聋老太太心上，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临走还不忘回头留一句：“淮茹，包好了记得叫我。”
许大茂笑得贼兮兮：“这饺子，可是宁昊最爱吃的。”
秦淮茹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表情平静。
“宁昊不在家啊？”许大茂探头往屋里瞅，顺手搬了个凳子坐下，凑到她旁边，“来，我帮你择菜。”
“不用。”秦淮茹不动声色地把韭菜端到另一边，心里一阵别扭，觉得这人靠得太近。
正发愁着怎么打发他，院外响起一道声音：“许大茂，你在干嘛？”
宁昊回来了！
秦淮茹像见了救星，立马站起来躲到他身后。
宁昊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眼神冷了下来，许大茂这姿态，明摆着是在骚扰他媳妇。
“昊子，你回来啦。”
“我问你，来我家干嘛？”宁昊冷声问道。
“我……我想让嫂子帮我介绍个对象。”许大茂挠头，语气带点心虚。
秦淮茹听了满脸疑惑，刚才可根本没提对象的事。
“我又不认识人，咋给你介绍？”
“我觉得你们单位那个凤娟不错。”
秦淮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才见了一面，就盯上了？
不过若真是想找对象，那倒也无妨，有宁昊在她身边，她也安心多了。
吃饭时，宁昊随口问了句：“许大茂怎么认识凤娟的？”
“早上他去了供销社，刚好我们在卸货，他非得来搭把手。”秦淮茹把上午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可说到后头却顿住了。
“看你说得别扭，是不是他惹你烦了？”
“他……他说你。”秦淮茹欲言又止。
“说我什么？”
“说你不上班，不挣钱……”她只讲了一半，不想让他不高兴。
“是不是还说我吃软饭？”宁昊轻描淡写地问。
秦淮茹一愣，没想到他自己说出来。
“昊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傻丫头。”宁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转开话题，“说吧，今天准备什么好吃的？”
“饺子，韭菜馅的。”
“不错。”
“你先歇着，我这边马上就好。”
宁昊在家，她心里就踏实多了，干起活来也更有劲。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
“昊哥，许大茂那人靠得住吗？”她边盛饺子边问。
宁昊想到许大茂未来的结局，心里早有定论——此人不怎么样，不仅没留下子嗣，最后还举报了自己岳父，全家被迫外迁。
“他不怎么样。”
“可他在电影院上班，条件也不差。”
“真要帮他介绍凤娟？”
“淮茹，婚姻这事儿得人家自己做主，我们最好别掺和。”
秦淮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