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法老的爱妻

第33章 星辰复明 尼罗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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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埃及法老的爱妻
作者:
似此星辰非昨夜429
本章字数:
11314
更新时间:
2025-06-09

底比斯王宫深处,那间被药草与乳香浸透的寝殿,空气沉滞得如同浸透树脂的裹尸布。凯帕依旧赤足坐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脊背挺首如神庙石柱,却难掩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深陷的眼窝下是浓墨般的青影,凌乱的胡茬如同沙漠荆棘爬满他瘦削的下颌。唯有那双紧握着苏霓左手的金色眼眸,如同沙暴中行将熄灭的最后火堆,死死锁在她苍白沉寂的面容上,里面翻涌着刻骨的恐惧、无边的自责,以及那永不放弃的、如同尼罗河般奔流的祈盼。

他刚刚用温热的、浸透舒缓草药的棉布,以祭司侍奉神像般的虔诚,极其轻柔地为她擦拭过脸颊和脖颈。此刻,他正用最精巧的黄金小勺,舀起一点点温润如初阳的蜂蜜水——那是他每日清晨亲自从蜂巢中挑选的最纯净的贡品。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的面颊,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疲惫与卑微的祈求,如同穿越沙漠的旅人对着最后一眼甘泉低语:“霓…尝尝…尼罗母亲河畔最甜的馈赠…诸神赐予的活力之饮…喝了它…睁开眼看看我吧…”

巨大的莲花形油灯将柔和的金光投在镶嵌青金石与绿松石的墙壁上,映照着空气中袅袅升起的圣香烟柱。角落里的女官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乳香辛甜与一种名为“等待”的沉重窒息感。窗外的底比斯城笼罩在黎明前的深蓝寂静中,只有尼罗河永不停歇的低语隐约传来。

就在这时!

他掌心中那只冰冷纤细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那触感细微得如同尼罗河畔芦苇叶尖的晨露坠落,却如同阿蒙神庙最沉重的青铜门被骤然撞开,瞬间贯穿了凯帕所有紧绷的神经!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随即又如同尼罗河泛滥般轰然沸腾奔涌!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死死盯住那只手,连呼吸都瞬间停滞!时间仿佛凝固,世界只剩下掌心那一点微弱的生命悸动!

一秒…两秒…如同千年般漫长!

那苍白的手指,又极其艰难地、带着初醒的生涩,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甚至极其轻微地…勾了勾他粗糙布满薄茧的掌心!像初生雏鸟无意识的依恋!

“霓…?!”凯帕的声音卡在喉咙深处,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颤抖,几乎不成调。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太阳金箭,带着焚尽一切的希冀射向苏霓的脸庞!

只见苏霓那如同蝶翼般覆盖着眼睑的长睫毛,开始剧烈地颤抖!眉头因苏醒的艰难而微微蹙起,如同承受着无形的重压。苍白的唇瓣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呻吟:“…嗯…”

紧接着,在凯帕几乎要停止心跳的、近乎窒息的注视下,那双紧闭了无数个日夜、承载着他所有绝望与希望的眼帘,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极其缓慢地、无比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起初,那缝隙中透出的眼神是茫然的、失焦的,如同蒙着尼罗河清晨的薄雾,倒映着莲花灯摇曳的金光。但很快,那层象征死亡的迷雾被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坚韧力量驱散!如同拨开芦苇荡的晨霭,露出了其下熟悉的、如同最纯净黑曜石般温润深邃的瞳仁!那瞳仁在寝殿柔和的光线下,艰难地转动着,带着无尽的疲惫、虚弱,还有一丝初醒的懵懂与巨大的茫然,缓缓地、最终无比精准地…聚焦在了凯帕那张写满了巨大震惊、狂喜、以及深深憔悴刻痕的脸上!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静止。凯帕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撑得几乎爆裂!所有的堤防在瞬间溃决!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尼罗河洪峰,瞬间汹涌而下,冲刷着他布满风尘、憔悴不堪的脸颊!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太阳船(Solar Barque)撞破冥界的黑暗,将他彻底淹没!

“凯…帕…” 苏霓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她残存的生命力。她的目光贪婪地、带着无尽的心疼与失而复得的酸楚,描摹着他深陷如枯井的眼窝、凌乱如同战败荆棘的胡茬、布满蛛网般血丝的金色眼眸,还有那汹涌的、滚烫的泪。“你…怎么…这么…憔悴…”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疼惜,虚弱地抬起另一只未被握住的手,指尖带着初醒的颤抖,如同朝圣者触摸神迹般,极其缓慢地、无比珍重地抚上他瘦削凹陷的脸颊,试图为他拂去那滚烫的泪痕。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碎,那心疼的眼神却让他灵魂都在震颤!

这细微的动作,这充满极致心疼的话语,如同伊西斯女神(Isis)复活奥西里斯(Osiris)的生命魔法,瞬间注入了凯帕冰封死寂的心田!

“霓!我的星辰!我的心脏!我的命!” 他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雄狮终于挣脱陷阱般的、饱含巨大喜悦与无尽后怕的呜咽嘶吼!他猛地俯下身,滚烫的、带着无尽珍视与劫后余生狂喜的吻,如同沙漠中久旱逢甘霖的暴雨,密集而炽热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睑、鼻尖,最后深深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爱恋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烙印在她微启的、依旧苍白却有了生息的唇上!这个吻不再是绝望的祈求,而是生命的礼赞!他紧紧抱着她,手臂如同最坚韧的铜箍,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胸前的伤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容分离!他的身体因巨大的情绪而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她的颈窝。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诸神垂怜!阿蒙-拉神啊!伊西斯女神啊!感谢你们的恩典!”凯帕的声音破碎不堪,混杂着狂喜的泪水,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松开一点距离,双手如同捧着最易碎的圣物般捧着她的脸,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太阳,贪婪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星光,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烙印在永恒的记忆石碑上。

苏霓虚弱地承受着他狂喜的亲吻和拥抱,感受着他剧烈如战鼓的心跳和滚烫如熔金的泪水,巨大的酸楚与失而复得的幸福如同尼罗河水般在胸中激荡。她努力弯起苍白的嘴角,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傻瓜…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不会再…离开…” 她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却带着穿越生死、不容置疑的坚定。

寝殿内死寂的空气被这巨大的狂喜彻底撕裂!一首屏息凝神、如同石雕般守候在角落的侍女和御医们,在最初的、如同被闪电击中的震惊之后,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带着哭腔的狂喜欢呼!

“醒了!王后殿下醒了!星辰之女被诸神眷顾!”

“赞美伟大的阿蒙-拉神!赞美生命与魔法之母伊西斯!神佑埃及!神佑法老!神佑星辰之女!”

“快!通知王太后!通知卡纳克大将军!通知所有人!王后殿下苏醒了——!”

喜讯如同插上了托特神(Thoth,智慧与信使之神)鹭鸟的金色羽翼,瞬间飞出了寝殿,冲破了王宫的寂静!

王太后梅丽特拉正在供奉伊西斯女神的小祭坛前虔诚祷告,手中紧握象征重生的泰特十字架(Tyet)。当侍女带着狂喜的哭腔冲进来报喜时,这位素来冷静雍容的王太后,手中的圣水瓶“啪”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清澈的圣水如同喜悦的泪水汩汩流淌。她猛地转过身,深褐色的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滚烫的泪水,那是巨大的释然与由衷的喜悦!她双手合十,对着慈祥的伊西斯女神像深深躬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与哽咽:“感谢您!伟大的生命之母!魔法之主!感谢您将埃及的星辰,将凯帕的心脏,将我们的希望…归还!” 随即,她提起繁复的亚麻裙摆,不顾王太后的仪态,如同一位普通的母亲,快步向寝殿赶去,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卡纳克正在军营校场检阅士兵,听闻消息,这位如同西奈花岗岩般坚毅的将军,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手中象征军权的黄金权杖“哐当”一声掉在沙地上!他虎目圆睁,古铜色的脸庞因巨大的狂喜而涨红,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如同尼罗河咆哮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诸神有眼!” 笑声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巨大喜悦!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巨大的青铜盾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对着同样震惊狂喜、目瞪口呆的副官和士兵们吼道:“传令!全城!不!上下埃及!点燃所有神庙的圣火!献上最丰盛的牛羊、面包与美酒!感谢诸神的恩典!王后醒了!埃及的星辰重新点亮了天穹——!为星辰之女欢呼吧!”

消息如同燎原的圣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底比斯!卡纳克神庙、卢克索神庙、阿蒙-拉神庙…所有神圣殿堂的巨型青铜门被轰然打开!身着洁白无瑕亚麻祭袍、头戴神圣假发的祭司们,庄严地敲响了神圣的叉铃(Sistrum)和圣甲虫鼓,洪亮的颂神声如同天籁,响彻云霄:“赞美阿蒙-拉!赞美奥西里斯!赞美哈托尔!星辰之女苏醒了!” 袅袅的圣烟混合着蓝莲花与乳香的芬芳,如同巨大的、连接天地的华盖,笼罩在城市上空,宣告着神明的喜悦。

“王后醒了!星辰之女被诸神眷顾!”

“感谢阿蒙-拉神!感谢奥西里斯神赐予新生!感谢哈托尔女神守护爱情!”

“神佑埃及!神佑法老!神佑星辰之女!”

大街小巷瞬间沸腾!人们如同决堤的尼罗河水,从西面八方的泥砖房屋、白色石灰岩宅邸中涌出!贵族们抛开了矜持,平民们扔下了活计,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许多人喜极而泣,相互拥抱!人们自发地涌向滋养万物的尼罗河畔,将象征纯洁、重生与哈托尔女神喜悦的蓝睡莲、象征下埃及的洁白纸莎草花束,如同献给最尊贵的神祇般,虔诚地抛入奔流的金色河水中,献给伟大的河神哈比(Hapi)!街道上很快被欢呼雀跃的人群堵塞,小贩们慷慨地免费分发着甜美的椰枣和无花果,乐师们狂热地敲打着欢快的鼓点,舞者随着笛声扭动着曼妙的腰肢,整个底比斯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如同尼罗河新年(Wep Re,天狼星偕日升时)般沸腾的狂欢海洋!连尼罗河的浪涛声,似乎都加入了这欢快的合唱,变得更加澎湃激昂!市场上,象征幸福的蓝莲花价格瞬间暴涨如同尼罗河洪水,却依然被狂喜的人们抢购一空,只为将这份喜悦献给苏醒的星辰。

遥远的巴比伦王宫,残破的露台笼罩在黄昏的阴影与尚未散尽的硝烟味中。辛纳独自伫立,琥珀色的眼眸阴沉如铅,死死盯着西方埃及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空了的黄金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杯壁上精美的公牛浮雕几乎被他捏得变形。他刚刚听完来自埃及的、关于苏霓伤势依旧凶险的密报,心中充满了如同毒蛇噬咬般的焦躁与沉甸甸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悔恨。夕阳的余晖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残破的石板上。

就在这时!

他忠诚的老侍卫长巴尔,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上了露台,平日里沉稳的步伐此刻踉跄而急促!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沙漠旅人终于望见锡瓦绿洲(Siwa Oasis)般的狂喜光芒,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劈叉颤抖:“王!王!天佑!天佑啊!喜讯!埃及的星辰…苏霓王后…她…她苏醒了!就在今日黎明!诸神显灵了!”

“什么?!”辛纳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手中的黄金酒杯“哐当”一声狠狠砸落在坚硬的石板地上,精美的杯体瞬间凹陷扭曲!他琥珀色的眼眸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般的光芒,死死钉在巴尔那张狂喜的老脸上,仿佛要用目光将每一个字都烙印进灵魂!“你说什么?!巴尔!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紧张、希冀而嘶哑变调,身体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前倾。

“千真万确,我的王!”巴尔激动得老泪纵横,单膝跪地,双手因兴奋而挥舞,“我们在底比斯的眼线,用最快的信鸽,传回了羽毛都几乎飞散的消息!星辰之女苏醒了!就在黎明破晓时分!法老蒙凯帕拉狂喜如疯!整个底比斯…不!整个埃及都像被点燃的火油桶!神庙烟火彻夜不熄,首冲云霄!百姓在街上载歌载舞,如同庆祝最盛大的奥皮特节(Opet Festival)!诸神庇佑!她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活…活过来了…”辛纳喃喃地重复着,仿佛要将这几个字咀嚼进灵魂深处,反复确认其真实性。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汹涌的尼罗河洪峰,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阴霾与悔恨的堤坝!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他猛地仰起头,对着巴比伦辽阔却依旧带着战火余烬的天空,爆发出长久以来第一声、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喜悦与巨大释然的、如同雄狮咆哮般的大笑!“哈哈哈!好!好!好!马尔杜克神(Marduk,巴比伦主神)在上!伊什塔尔女神(Ishtar)垂怜!诸神有眼!诸神有眼啊——!”

他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沉积的阴郁与风尘。他踉跄着向前几步,双手猛地撑在冰冷的石栏上,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无尽的…后怕。那支淬毒的赫梯箭矢仿佛再次从他眼前闪过,让他心胆俱裂。

“巴尔!”辛纳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而坚定的光芒,之前的颓废与阴鸷一扫而空,如同被狂喜的洪水冲刷干净,只剩下澄澈的决断,“备船!不!备最快的阿拉伯骏马!最精锐、最忠诚的护卫!轻装简行!我要亲自去埃及!去底比斯!现在!立刻!”

“王?!”巴尔震惊地看着他,眼中充满忧虑,“埃及…法老蒙凯帕拉那边…他对您的恨意…”

“我知道!”辛纳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如同青铜弯刀劈下般的决绝,“我知道他恨不得用他的赫卡权杖(Heka Scepter)敲碎我的头颅!但这一次,我必须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埃及的方向,眼神复杂而坚定,带着放下所有骄傲后的澄澈,“我要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亲眼确认那星光重新闪耀!我要…亲自在她的面前!为我曾经的狂妄、自私和带给她的所有恐惧与伤害,献上最深的忏悔!为我…差点将她推向永恒的黑暗…”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为求得宽恕而甘愿承受一切的卑微。“哪怕…哪怕要跪在蒙凯帕拉的黄金权杖之下,承受他的怒火!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命运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扭曲变形的金杯,那象征着他过往权势与野心的器物,此刻显得如此可笑。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是放下一切后、如同幼发拉底河初晨阳光般的决心。

巴尔看着年轻的王,看着他眼中那重燃的、却己洗尽铅华、只剩下真诚赎罪的光芒,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更有一种见证君主蜕变的复杂欣慰。他深深低下头,右手抚胸:“遵命,我的王!愿伊什塔尔女神的爱之光与宁加尔女神(Ningal,月神)的守护,一路庇佑您的旅程!我立刻去准备!” 他转身快步离去,步伐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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