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刘墉书房的窗棂上。他正伏案疾书,笔锋稳健,写罢最后一行字,轻轻搁下毛笔,目光沉静如水。
张成站在一旁,轻声道:“老爷,这几日和珅那边动静不小,听说他在黄河沿岸频繁调动人手,还私下接见了几位外省商人。”
刘墉微微颔首,神色未变:“和珅不会甘心就此失势。他若想翻盘,必先从我下手。”
张成皱眉道:“那咱们要不要……”
“不急。”刘墉抬手打断,“他既己动手,我们便顺水推舟,让他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实则每一步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说罢,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来往仆役,语调平静:“你去通知刘安,让他明日一早,混进‘醉仙楼’,听一听那些酒客们都在议论什么。”
张成点头应命,转身离去。
夜色渐深,刘墉独坐灯下,手中握着一封密信,那是昨日收到的情报——
“和珅己动杀心,必图报复,请大人小心应对,切勿轻敌。”
他缓缓合上信纸,目光深远。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刘安己悄然换上一身布衣,混入城东的“醉仙楼”。这是一家老字号酒楼,平日里达官贵人、贩夫走卒皆有往来,消息最是灵通。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清茶,一面慢悠悠地喝着,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你说最近和中堂是不是真要翻盘了?”一个声音压低了些,“听说他在黄河边上捞了不少油水。”
“嘘——”邻桌一人赶紧制止,“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谁听了去……”
“怕什么?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和中堂又得宠了。”先前那人嗤笑一声,“你没瞧见吗?前几天他还亲自拜访了兵部尚书李大人家,态度恭敬得很。”
“哼,我看他是装样子。”另一人冷笑道,“他要是真悔改了,就不会暗地里找那些商贾勾结了。”
刘安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悄悄记下这些话。
待到午后,他回到府中,将听到的内容一一禀报给刘墉。
刘墉听完后,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来,和珅己经开始布局了。”
张成在一旁忍不住问:“老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稳住阵脚。”刘墉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自身安全。和珅既然己经出手,我们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内院,召集了几名家仆,重新安排了府邸的守卫事宜。
“自今日起,府门进出必须严格登记,夜间巡逻人数加倍。”他对管家张成吩咐道,“另外,家中女眷出门时,一律乔装打扮,不可暴露身份。”
张成连连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刘墉又派人联系了几位与他交情深厚的大臣,让他们留意朝中动向,尤其是和珅在京中的亲信是否有异常举动。
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比和珅更谨慎、更周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刘安匆匆赶回,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老爷,线人传回情报。”他低声说道,“和珅在一次密谈中提到,要在某个重要场合让刘大人出丑。”
刘墉眉头微皱:“哪个场合?”
“暂时还不清楚。”刘安道,“但据线人所说,和珅似乎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合适的机会……”刘墉喃喃重复了一句,随即眼神一沉,“他这是打算在朝堂之上给我设局。”
张成在一旁听得心惊:“老爷,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是。”刘墉嘴角微扬,“既然他想让我出丑,那我们就顺势而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说罢,他转身取出一张宣纸,提笔写下几个名字,递给刘安:“你立刻去找这几个官员,让他们务必盯紧和珅的心腹,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汇报。”
刘安接过纸条,郑重地点头:“属下明白。”
夜幕降临,刘墉独自坐在书房中,烛火映照着他沉稳的脸庞。
他缓缓提起笔,在纸上落下一行字:
“人心似海,权谋如棋,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窗外,风起云涌,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屋内,烛光摇曳,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
三日后,刘安再次带回一条重要线索。
“老爷,属下查到了。”他低声说道,“和珅最近频繁接触的一名商人,姓李,是京畿一带最大的粮商之一。此人与和珅关系密切,曾多次向其输送银两。”
刘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原来如此。”
“更奇怪的是,这名李姓商人,似乎与六王爷也有过几次私下会面。”刘安继续道,“属下怀疑,和珅这是在试图拉拢六王爷,借以牵制您。”
刘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果然,他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我岳父身上。”
张成忍不住问:“那我们要不要提醒六王爷?”
“不必。”刘墉摇头,“六王爷为人精明,未必会被和珅轻易蒙蔽。更何况,我们现在贸然提醒,反倒会引起他的疑虑。”
张成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刘墉淡淡一笑,“和珅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等他按捺不住,便会自投罗网。”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沉下的暮色。
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庄严。
他低声呢喃:“这一局,才刚开始。”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一名家仆慌忙闯入:“老爷,不好了!有人在围墙边发现了陌生人的脚印!”
刘墉神色一凛,快步走出书房。
围墙边,几道凌乱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是有人趁着夜色潜入过府邸。
刘安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皱眉道:“看这鞋底痕迹,应该是男子所留,身形不胖,脚步轻盈,很可能是练家子。”
张成脸色凝重:“难道是刺客?”
“不一定。”刘墉冷静分析,“也可能是探子,专门来打探我们的情况。”
他抬头望向西周,眼神锐利:“从今天起,加强戒备,夜里巡逻的人数再增加一倍。”
“是!”张成立即应命。
刘安低声问:“老爷,我们是否要主动出击?”
刘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和珅既然敢派人潜入,说明他己经按捺不住了。我们只需稳扎稳打,等他露出破绽,再一举将其击溃。”
夜风拂过,吹动了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
刘墉站在围墙边,目光深沉。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