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满殿大臣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讥讽、有冷漠,还有幸灾乐祸。他的额头贴着冰冷的金砖地,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臣……臣认罪。”他低声说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乾隆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你身为内阁大学士,竟敢勾结奸人,破坏国家工程,祸害百姓,其罪当诛!”
和珅心头一震,连忙叩首:“皇上明鉴,臣虽一时糊涂,但绝无谋逆之心!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意啊!”
刘墉站在殿侧,目光如炬,淡淡开口:“忠心?你若真有忠心,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和珅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己无退路。
乾隆缓缓起身,踱步至殿前,望着窗外沉沉夜色,许久才道:“朕登基以来,待你不薄。你从一个小小侍卫,做到今日之位,朕对你可谓恩重如山。”
“是,是……”和珅连连叩头,“臣铭记皇恩,不敢忘怀。”
“可你呢?”乾隆语气陡然严厉,“你拿着朝廷俸禄,却暗中勾结奸商,贪污受贿,如今更是胆大妄为,意图毁坏水利工程,置江南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可知罪?”
和珅浑身一颤,额头死死磕在地面:“臣知罪,臣该死……求皇上念在臣昔日微薄功劳,饶臣一命!”
“你还敢提功劳?”乾隆冷笑一声,“你那些功劳,都是朕给你的机会,是你应尽的本分。你非但不思报效,反而背信弃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和珅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哀求:“皇上,臣……臣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臣愿意戴罪立功,愿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墉冷哼一声:“你还能立什么功?莫非还想再设什么圈套不成?”
和珅连忙摇头:“不不不,臣再也不敢了!臣愿交出所有家产,以赎罪孽。臣愿从此闭门思过,不再踏出府门一步!”
殿内一片寂静。
乾隆负手而立,久久未语。片刻后,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和珅身上:“朕念你曾为朝廷办过一些差事,暂且饶你不死。”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和珅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但!”乾隆加重语气,“即日起,革去你所有官职,抄没家产,永不录用!”
和珅身躯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重重叩首:“谢皇上隆恩,臣……臣感激涕零!”
“滚吧。”乾隆冷冷吐出两个字。
和珅连滚带爬地退出大殿,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议论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像一只被驱逐的丧家之犬。
刘墉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老爷,和珅终于倒了。”刘安轻声道。
“倒了?”刘墉冷笑一声,“他不过是在装死罢了。”
刘安一怔:“您的意思是……”
“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刘墉缓缓道,“今日之辱,他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出几日,京城便传出风声——和珅府邸被查封,家中珍宝被搬空,奴仆遣散,昔日宾客盈门,如今门可罗雀。
然而,在那座空荡荡的府邸深处,一道黑影悄然走入书房。
和珅坐在案前,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指尖微微发抖。他的脸上,早己不见往日的得意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
“刘墉……”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寒光西射,“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他缓缓展开密信,上面写着几个字:
**“时机未到,静候东风。”**
和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与此同时,江南工地仍在紧锣密鼓地修复隐患。刘墉亲自监督,日夜巡查,确保每一处细节都不出差错。
这一日,他正与几位老匠人讨论堤坝加固方案,忽见一名小吏匆匆赶来,神色紧张。
“大人,不好了!下游发现一处堤坝松动,水流湍急,恐怕撑不了多久!”
刘墉眉头一皱:“立刻派人前往查看,调集人手准备抢险!”
“是!”小吏领命而去。
不多时,工地上便响起急促的铜锣声,工匠们纷纷奔向事发地点。刘墉也快步赶去,只见一段堤坝己被冲刷得摇摇欲坠,河水不断渗出,情况十分危急。
“快,先用沙袋堵住缺口!”刘墉果断下令。
众人齐心协力,扛起沙袋,奋力填堵。然而,水势汹涌,刚堵住一处,另一处又裂开。
“大人,这不对劲!”一位老匠人突然惊呼,“这段堤坝的结构有问题!”
刘墉心中一凛,立即蹲下身仔细查看。果然,他发现堤坝内部竟然夹杂着大量劣质石料,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有夯实,完全是偷工减料所致。
“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刘墉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探子疾驰而来,翻身下马,跪地禀报:“大人,我们在上游发现了几具尸体!”
刘墉神色一变:“什么人?”
“是几名失踪的工匠,看样子……像是被人灭口!”
刘墉心头一震,随即厉声道:“立刻封锁现场,保护证据!同时,派人在附近搜查可疑之人!”
“是!”
夜色渐浓,江风吹拂,堤坝上的灯火映照着水面,波光粼粼。刘墉站在岸边,望着滚滚江水,心中却无比沉重。
“看来,和珅并未真正倒下。”他喃喃自语。
刘安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爷,您怀疑这是和珅的手笔?”
“十有八九。”刘墉眯起眼睛,“他虽被削职抄家,但背后势力尚未铲除。这些人,或许就是他留下的残党。”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加强戒备,同时彻查这几名工匠的死因。”刘墉沉声道,“我就不信,这一次,他还逃得掉!”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水浪猛然冲破堤坝,轰然而出!
“不好!”刘墉大喝一声,“所有人,快撤!”
话音未落,滔天洪水便如猛兽般扑来,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