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我站在檐下，看奕?的身影被夜色吞没。灯笼在风里晃，墙上的影子跟着抖，像谁的手在暗处拨弄提线。
“王爷这是想谈和？”小红贴着门框问，声音压得低，却透出股子刺探的劲头。
我搁了茶盏，指节敲了两下桌沿：“他在试水。”
她点点头，指尖着袖口绣的金线：“那咱们怎么接招？”
我起身走到窗前，外头黑得深，风卷着尘土刮过石板路，远处狗叫了一声，戛然而止。
“他现在坐不住。”我背对着她，“昨夜放出的消息己经让他根基不稳，铜片上又指向祭坛，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红皱眉：“可要是他真去查祭坛呢？”
我嘴角扯出个冷笑：“那就正中下怀。”
—
天刚亮我就动身进宫，证据都裹在油纸里，藏在夹层衣襟中。到了慈禧寝殿外，太监通报一声，引我进了偏殿。
她靠在榻上，手里捏着奏折，脸上看不出情绪，只眼角一抹冷意藏不住。
“你来得正好。”她开口，“昨日有御史参了奕?一本，说他在王府私藏火器，图谋不轨。你怎么看？”
我躬身行礼：“回太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她抬眼，目光像刀刃：“那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我从袖中取出密函与铜片，双手奉上：“请太后过目。”
她接过，展开密函，眉头越皱越紧。指尖划过字句，脸色也沉了几分。
片刻后，她合上密函，语气沉下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太后，是从奕?身边人那里得来的。”我顿了顿，“这半块铜片上的图腾，指向紫禁城东侧的一座古祭坛，传说是前朝祭祀‘真帝’的地方。臣怀疑，奕?一首在暗中筹划开启地宫，意图借助某种力量颠覆朝廷。”
慈禧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周全。”
我没应声。
她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你可知道，我为何迟迟不动手？”
我心头一紧：“请太后明示。”
“因为奕?这个人……”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虽有野心，但还算识大体。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处置，反倒会激起动荡。”
我当即跪下：“如今证据确凿，请太后定夺。”
她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要看出我心里藏着什么。
良久，才缓缓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查。”
—
三日后，恭王府查封。
数百官兵涌入，翻箱倒柜。搜出异端往来的信件、符咒，还有几件疑似用于祭祀的法器。
最让人震惊的是西厢房地下挖出的一批火器——不多，但足以钉死奕?。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原本依附他的大臣纷纷避嫌，有人连夜递上自保奏章，也有人开始揭发他的种种可疑举动。
—
与此同时，我安排的眼线也在府中悄然行动。
其中一人是奕?最信任的幕僚王慎之。此人平日低调，却掌握着他许多秘密往来。
查封当日，他突然投案，供出奕?私下联络江湖人士、策划地宫开启的详细计划，并交出一封亲笔信——上面赫然写着“待冬至钟响，真帝苏醒，即刻顺势而起”。
此信一出，奕?彻底陷入绝境。
—
慈禧震怒。
她在养心殿召见军机大臣，当场宣布暂停奕?一切职务，命其闭门思过，不得擅自出入王府。
同时下令彻查所有与奕?有关的官员，牵涉者一律革职查办。
短短数日，奕?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迅速瓦解，昔日门客或逃或降，曾经风光无限的“胡同王爷”，如今成了阶下囚。
—
我站在宫墙下，望向远处的恭王府，心里一片清明。
这场较量，终于落下帷幕。
但我清楚，真正的胜利，才刚刚开始。
—
“大人。”阿六走过来，低声说道，“奕劻那边派人送来谢礼，说是多亏了您，他才能在这场风波中稳住地位。”
我笑了笑：“他是个聪明人。”
阿六迟疑了一下，又问：“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收拾他了？”
我摇头：“还不急。”
他不解：“可是……”
“现在的关键是稳住局势。”我慢慢道，“奕劻虽暂时归顺，但他心里未必服气。我们要做的，是让他觉得离不开我们。”
阿六恍然：“您的意思是……”
“扶他一把。”我淡淡道，“等他爬得越高，摔得才会越狠。”
—
几天后，我在府中设宴，邀奕劻前来。
席间频频举杯，言语恭敬，姿态谦逊。
他显然心情不错，连连称赞我手段高明，还主动提出愿意协助整顿军机处，确保朝局稳定。
“只要大人一句话，我必全力以赴。”他拍着胸脯说道。
我笑着应承，心中早己盘算妥当。
—
就在我以为大局己定时，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静。
昌平方向传来急报：老道士失踪，留下的典籍、图谱全被人洗劫一空。
小红赶回来时，脸色苍白：“大人，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攥紧手中的铜片，心头泛起一丝不安。
“你说得对。”我缓缓道，“奕?或许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她睁大眼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她：“你还记得那座古祭坛吗？”
她点头。
“我要你再去一趟。”我低声道，“这次，我要找到真正的入口。”
她愣了一下：“可是……”
“别问为什么。”我打断她，“照做就是。”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
夜色渐深，我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天际隐约浮现的星斗。
铜片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藏着什么未解的秘密。
“奕?啊奕?……”我低声喃喃，“你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纸张哗啦作响。
我猛地转身，只见桌上那张地图被掀翻一角，露出底下一张泛黄的旧纸。
纸上画着一座宫殿的布局图，角落里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 “地宫之下，另有乾坤。”
我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