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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的指尖抵在门缝上微微发抖。
陆明昭反手扯她进门，门闩"咔嗒"落锁。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碎光，"御书房遇刺。"她声音发紧，"子时三刻，刺客翻后墙入，用淬毒匕首捅进了龙袍。"
陆明昭的血玉烫得灼人，他按了按心口。
苏挽月从袖中抖出半盏沉水香，插在铜炉里："可抓到活口？"
"刺客当场断气。"沈青梧喉结动了动，"喉间有毒囊，咬破自尽。
但...御案下发现半枚玉蝉。"
花无咎的药囊"啪"地落在桌上。
她虽盲着，耳力却尖，"和血玉案的玉蝉一样？"
"刻着血玉碎片。"沈青梧攥紧裙角，"我混在太医院的人里进去，亲眼见的。"
陆明昭突然掀了她的衣袖。
腕间一道青紫色勒痕，是被人用绳子捆过的。"谁抓的你？"
"陈公公的徒弟。"沈青梧抽回手，"他们拷问我密信下落，我装晕才逃出来。"她指腹蹭过陆明昭衣襟——那里还沾着火场的黑灰，"密信里写了我的名字？"
陆明昭没答。
他解下腰间玉佩，血玉在暗格里泛着幽光。
二十年前父亲死时，这块玉上还沾着血。"去皇宫。"他把玉佩塞进怀里，"苏姑娘带香料，花医正带解毒丹。"
"陆大人！"韩立突然拽住他胳膊，"密信最后一页写着暗影余党有沈青梧，但她......"
"但她救过我三次。"陆明昭掰开他的手，"现在不是查内鬼的时候。"
客栈外，李威的马己经备好。
他牵着缰绳，盔甲上还沾着星夜赶路的露水："我跟你们去。"
皇宫的东华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赵大人候在门廊下，官服的补子被风掀起一角。"陆大人。"他拱手，目光扫过众人，"御书房封锁了，我带你们走偏殿。"
偏殿的地砖沾着露水，滑得人发慌。
苏挽月踩在上面踉跄一步，被花无咎扶住。"有迷香。"她压低声音，"龙涎香混了曼陀罗。"
陆明昭的脚步顿住。
他摸出袖中银簪，在墙角砖缝里刮了刮——粉末沾在簪尖，是灰白色的。"迷香提前三个时辰烧的。"他说，"刺客算准了守卫会犯困。"
御书房的门虚掩着。
李威先一步推门，血腥味"呼"地涌出来。
陆明昭摸出火折子，照亮御案下的暗格——半枚玉蝉卡在里面，血玉碎片在火光里红得刺眼。
"和前六起命案的玉蝉纹路一样。"苏挽月蹲下来，用香铲拨了拨玉蝉，"刻痕是新的，应该是昨夜才放进去。"
花无咎突然抬手，指尖几乎碰到龙椅上的刀痕。"刀伤很深。"她摸向椅背，"刺客身高约七尺，左手使刀——刀痕从左往右斜。"
"左手？"李威皱眉，"锦州城的刺客都是右手。"
"换了人。"陆明昭捏起玉蝉，碎片边缘割得他指腹渗血，"夜鹰说的秋狩毒烟，和这案子是一条线。"
"大人！"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太监跑得太急，在门槛上绊了个跟头，"陈公公带着御林军来了！
说要拿刺客同党！"
陆明昭的血玉又烫起来。
他把玉蝉塞进苏挽月手里："藏好。"转头对赵大人道，"带花医正从地道走。"
"那你？"苏挽月抓住他的袖子。
"我引开他们。"陆明昭抽出腰间的刀，"李将军护好赵大人。"
御林军的喊杀声己经到了殿外。
陈公公的公鸭嗓尖得刺耳："陆明昭私闯御书房，定是刺客同党！
给我拿下！"
陆明昭反手撞开后窗。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氰化钾的味道。
他心里一沉，拽着苏挽月往下跳。
"小心！"苏挽月突然推他。
一支弩箭擦着他耳尖钉进窗棂。
墙角钻出个黑衣人，面巾上绣着暗影的蝶纹。
陆明昭挥刀格挡。
刀刃相击的脆响里，他瞥见对方腰间挂着个药囊——和花无咎的一模一样。"你是谁？"
黑衣人不答，刀势更狠。
苏挽月摸出袖中香粉撒过去，那人闷哼一声，刀锋偏了三寸。
陆明昭趁机劈中他手腕，刀"当啷"落地。
面巾被扯下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是花无咎的师妹。
"师姐让我来杀你。"小师妹咳着血，"她说你背叛了医门，当年害师父的是你......"
"住口！"花无咎的声音从地道口传来。
她盲着眼，却准确无误地抓住小师妹的手腕，"当年是陈公公逼师父伪造医案，你怎么能信......"
"轰！"
地道口突然塌了半边。
李威从烟尘里冲出来，盔甲上插着半支箭："锦州急报！
城防图被偷了，黑衣人在西市聚了上百号人！"
陆明昭的刀"当"地掉在地上。
他摸向怀里的血玉——这次不是烫，是冰，冰得他指尖发颤。
苏挽月捡起刀塞进他手里："先解决眼前的。"
陈公公的声音更近了。
陆明昭看了眼花无咎怀里的小师妹，又看了眼李威染血的盔甲，突然笑了："当年我爹说，血玉是照妖镜。"他把刀指向陈公公的方向，"今天，该照照谁是妖了。"
晨雾里，传来御林军撞门的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