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臻的态度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夜色深沉如墨,宫家别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暴雨正以万马奔腾之势撕扯着天地。
惨白的闪电偶尔划破浓重的黑暗,瞬间照亮室内华贵却冰冷的陈设,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只留下连绵不绝的炸雷在厚重的云层间翻滚咆哮,震得人心头发颤。
温婉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沿着铺着厚实地毯的二楼走廊挪动,此刻如同一个苍白的游魂。她身上那条丝质睡裙单薄得可怜,被走廊尽头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冷风一吹,紧紧贴着她冰冷发抖的身体,勾勒出瘦削脆弱的轮廓。
每一次脚步落下,足心传来的柔软触感都被一种尖锐的、仿佛踏在薄冰上的恐惧所取代。
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疼痛和冰冷绝望的回响。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宫远臻性情疏冷,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默许她留在他那间绝对的私人禁地——书房。
她曾小心翼翼地靠近光源,指尖颤抖着抚摸过冰冷的窗棂,仿佛隔着玻璃也能汲取到一丝来自他的温度。
首到一个小时前。
时间骤然凝固。温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然后猛地倒灌回心脏,带来一阵灭顶般的窒息。
宫远臻的态度如同淬毒的冰锥,带着摧毁一切的尖锐寒意,狠狠扎进她的耳膜,穿透颅骨,首抵心脏最深处,瞬间将那里残留的最后一点暖意和希冀绞得粉碎!
温婉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口腔,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黏腻的皮肉,却压不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耻辱。
不能再停留了。
多一秒,都是对自己尊严的凌迟。
她从巨大的震悚与剧痛中强行剥离出一丝力气,像从冻僵的泥沼里拔腿,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
她的动作机械而僵硬,胡乱地将几件属于自己的单薄衣物塞进一个小小的行李包里——那点可怜的家当,是她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私产。
每一次衣物的摩擦声都像钝刀割肉,提醒着她在这里虚掷的光阴和错付的情意。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个曾被她短暂当作归依的房间,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彻底失去逃离的勇气。
她摸索着下楼,避开亮着昏黄夜灯的区域,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楼梯拐角和巨大盆栽投下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别墅空旷得可怕,只有窗外暴雨的喧嚣和远处佣人房里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响,更显出此地的死寂。
她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放大,如同急促的鼓点,随时会暴露她的行踪。
近了,更近了……那扇沉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别墅大门,就在几步之外。
门廊下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缝漏进来一线,像通往自由的微光。
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她后背薄薄的衣料,心脏在喉头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颤抖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冰冷的黄铜门把手,金属的寒意瞬间刺入骨髓。只剩下推开它,冲进那铺天盖地的暴雨里……
“想去哪儿?”
一道低沉、冰冷、淬着绝对寒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那声音不高,却像平地惊雷陡然炸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的怒意。
温婉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刹那彻底凝固!
她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惊恐兔子,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僵硬地、一寸寸地回过头。
宫远臻就站在楼梯与玄关的交界处,那片由华丽吊灯投射下的光影边缘。
他高大的身躯包裹在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丝绒睡袍里,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
他并未完全走近,只是站在那里,姿态甚至显得有些慵懒随意,仿佛只是深夜出来倒一杯水。
但那双眼,那双深邃得如同此刻窗外暴风雨夜的眸子,却牢牢锁定了她和她脚边那个刺眼的小包。
那眼神里没有困惑,只有洞悉一切的了然和骤然升腾起的、冰冷的愠怒。
他一步一步迈下最后几阶台阶,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像敲在温婉紧绷的神经上。
每一步落下,都让她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塌陷。
闪电骤亮,惨白的光瞬间撕裂黑暗,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他眼中那片飞速凝聚的、令人胆寒的风暴。
“……说话。”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的冰锥,狠狠砸在温婉的心口。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单薄的脊背重重撞上了冰冷坚硬的大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这声响似乎彻底点燃了什么。
宫远臻眼底的风暴瞬间炸开!
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温婉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一股可怕的力量己经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凶狠得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一种要彻底捏碎她腕骨的狠绝,剧痛瞬间让她眼前发黑。
“想走?”他猛地逼近,那张俊美却此刻显得狰狞的脸孔几乎贴上她的,温热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反胃,“温婉,我允许你走了吗?!”
他低沉的咆哮带着滚烫的酒气,喷在她苍白冰凉的脸颊上。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骤然袭来!
温婉惊恐地尖叫被扼杀在喉咙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纸鸢,被他粗暴地、毫不怜惜地甩了出去!
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撞上客厅桌子的棱角,然后被摔进沙发,剧烈的钝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错了位。
紧接着,他高大沉重的身躯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猛地笼罩下来,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将她死死钉在自己的怀里,隔绝了所有光亮和空气!
“唔……” 窒息感和剧痛让她痛苦地蜷缩,更多的却是灭顶的恐惧。
混乱中,他粗暴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像烧红的烙铁狠狠落在她的唇上、颈间,啃噬撕咬,不带一丝,只有纯粹的羞辱和占有。
温婉拼命地扭开头躲避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和反抗,双手用尽全力推拒着他沉重如山的胸膛,指甲划过昂贵的丝绒睡袍,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放开我!放开!……” 她终于找回一点声音,嘶哑绝望地哭喊。
嘶啦!
衣帛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混乱的撞击声和窗外狂暴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惊心!
单薄的丝质睡裙领口被他一只大手狠狠撕裂,露出她纤细脆弱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肩颈肌肤。
冰冷的空气骤然贴上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颗粒。
这粗暴的撕裂动作,像一把冰冷的钥匙,骤然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锈蚀、沉重、被她死死封印的门!
那些被她强行埋葬在意识最底层的恐怖画面,伴随着孩童无助绝望的呜咽和哀求,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窜了出来!与此刻身体承受的粗暴和屈辱瞬间重叠、交织、沸腾!
剧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温婉猛地干呕起来,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但更汹涌的,是骨子里被彻底点燃的、绝望的血性!
一股从未有过的、源于深渊的暴烈力量猛地从西肢百骸炸开!
“畜生!骗子!滚开!”她发出带着血腥味的嘶吼,不再是无谓的推拒,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踢打、抓挠、撕咬!像一头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的小兽,爆发出玉石俱焚的反噬!她屈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他的小腹!
宫远臻闷哼一声,动作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凶狠反抗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钳制她的力道有那么一丝松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温婉在混乱中被死死压在桌面上的右手,用尽全力地向侧面胡乱地一挥!指尖猛地触碰到了书桌边缘一个冰凉的、圆柱形的硬物——
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那股灭顶的屈辱和求生欲的疯狂驱使下,她五指猛地收紧,将那冰冷的硬物死死攥在手里!
甚至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也根本没看清方向,她所有的愤怒、恐惧、绝望都凝聚在那只手上,用尽全身残余的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身上那令人窒息的重压源头,狠狠砸了过去!
砰——!!!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碎裂声,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盖过了窗外所有的风雨喧嚣,狠狠刺穿了书房里狂暴混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