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怪笑和几道如同实质般黏腻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将曹晚晴拖入了比飒爷枪口下更深沉的恐惧深渊。汗臭、血腥、浓烈的男性体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砾。
光头男咧着嘴,带着另外两个形容枯槁却眼神凶悍的男人围拢过来。他们像审视一块落入狼群的鲜肉,目光在她苍白的脸、纤细的脖颈和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肆意游移。
“小娘们儿细皮嫩肉的,飒爷这次倒是大方!”一个瘦高个,眼窝深陷的男人(瘦猴)伸出枯瘦的手指,作势就要来捏曹晚晴的下巴。
曹晚晴全身的肌肉在恐惧的极致中绷紧,一股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训练出的、刻入骨髓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她的手腕下意识地就要翻转,目标精准地锁定了瘦猴伸来的手腕关节——只需一拧一错,就能让他瞬间丧失行动力!甚至,她眼角的余光己经扫到了旁边一块半埋在垃圾里的、边缘锋利的生锈铁片,那是她瞬间评估出的最佳武器。
不能!暴露就是死亡!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她即将爆发的力量。飒爷!那双深不见底、带着残忍兴味的眼睛仿佛就在这污浊的空气里注视着她!他昨晚的“放过”,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为了把她丢进这绝望的泥沼,看她如何挣扎?看她这朵“绝望之花”是被彻底碾碎,还是……被迫绽放出扭曲的、他想要的姿态?如果他发现她隐藏的力量,发现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那么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地牢这么“简单”的“伺候”!那将是真正的地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被彻底掌控和玩弄的深渊。
电光火石间,杀意被强行压下,转化为更激烈的、符合“柔弱猎物”身份的挣扎。
“别碰我!”曹晚晴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猛地侧头躲开了瘦猴的手,身体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缩,紧紧贴着冰冷的铁门。她的动作慌乱而笨拙,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和抗拒,完全是一个普通女性在极端恐惧下的本能反应。
“哟!还挺烈!”光头狞笑着,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曹晚晴。他粗糙的大手带着一股蛮力,首接抓向她的肩膀,试图将她从门板上扯开。“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规矩就是……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曹晚晴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用最原始的力量去对抗那只铁钳般的手。她双手死死抵住刀疤粗壮的手臂,指甲在他布满污垢的皮肤上抓出几道血痕,身体拼命向下坠,用尽全身力气抵抗那股拖拽的力量。她的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绝望的泪水,声音嘶哑地喊着:“滚开!你们滚开!飒爷……飒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反抗激起了光头的凶性。“妈的!给脸不要脸!”他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扬起,狠狠朝着曹晚晴的脸扇去!带起的风声凌厉。
曹晚晴瞳孔骤缩。她可以轻易避开要害,甚至反手擒拿。但她不能!她只能选择最狼狈、最难看的方式——猛地一矮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旁边扑倒!
啪!
那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冰冷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曹晚晴则重重摔在满是污垢的水泥地上,尘土和不知名的秽物沾满了她单薄的衣裙,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蜷缩着,剧烈地喘息,长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看上去无比凄惨。
“哈哈哈哈哈!”瘦猴和其他两人发出刺耳的哄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猎物,眼中的欲望和暴虐更盛。
“按住她!”光头甩了甩拍疼的手掌,眼神凶戾地命令。瘦猴和另一个矮壮的男人(墩子)立刻狞笑着扑上来,一左一右抓住了曹晚晴的手臂,强行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她的反抗在他们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如此微弱,手臂被反扭在身后,身体被死死固定住,动弹不得。墩子粗糙的手指甚至趁机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引来她痛苦的闷哼。
光头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和毫不掩饰的淫邪,一步步逼近。他那张带着疤的狰狞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恶鬼,带着汗臭和口臭的气息喷在曹晚晴脸上。
“小美人儿,现在老实了?让爷好好看看你……”
他的大手,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度,朝着曹晚晴的胸口抓去!
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曹晚晴。被反扭的手臂传来剧痛,男人的气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暴露?还是……屈辱地承受?飒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看她在泥泞里打滚吗?
不!绝不!
就算死,她也绝不受此侮辱!
就在光头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衣襟的瞬间——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从曹晚晴喉咙里爆发出来!这不是伪装,而是被逼到绝境、宁愿同归于尽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嘶吼!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爆发出远超一个“柔弱女子”该有的挣扎!不是格斗技巧,而是纯粹的、歇斯底里的、以命相搏的爆发力!她不顾手臂可能被扭断的风险,猛地向下沉身,同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后蹬踹!
这一下极其突然,力量也出乎意料的大。抓住她右臂的瘦猴猝不及防,被她带着向下一个趔趄。而曹晚晴的右脚跟,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重重地、毫无章法地踹在了光头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光头猝不及防,剧痛让他发出一声痛呼,抓向曹晚晴的手瞬间缩了回去,身体也因疼痛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空隙和瘦猴的失衡!
曹晚晴借着瘦猴趔趄的瞬间,猛地挣脱了左臂的钳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像一只被逼疯的小兽,连滚带爬地朝着远离他们的角落冲去!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杂物,是她此刻唯一能寻求的、脆弱的屏障。
“妈的!臭敢踹我!”光头捂着剧痛的小腿,勃然大怒,脸上的疤都因愤怒而扭曲,“抓住她!老子今天非弄死她不可!”
瘦猴和墩子也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再次扑上。曹晚晴抓起手边一个空瘪生锈的铁罐,胡乱地朝着他们扔去,同时身体拼命往木箱缝隙里缩,用破烂的木板和杂物阻挡他们抓过来的手。她的反抗毫无章法,只有绝望下的疯狂和不顾一切。每一次被抓到,她都爆发出惊人的、源于恐惧和愤怒的挣扎力量,指甲抓挠,牙齿撕咬,双脚乱蹬,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
她死死守住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破烂的木板挡在身前,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泪水、尘土和抓挠出的血痕,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污浊的痕迹。她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火焰。她死死盯着再次逼近的三人,嘶哑地低吼:“来啊!再过来……我咬也要咬下你们一块肉!飒爷……他想要看什么?看我死在这里吗?!那就一起死好了!”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那是一种被彻底剥去所有伪装、被逼到悬崖边缘后,只剩下最原始求生欲和毁灭欲的嘶吼。不是为了表演,而是真正被逼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疯狂。
光头三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不要命般的疯狂反扑和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震慑了一下,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疑。他们不怕猎物恐惧,甚至享受猎物挣扎,但这种带着同归于尽念头的疯狂,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这女人……好像真的会拼命。
就在这短暂僵持的、令人窒息的瞬间——
铁门上那个狭小的窥视窗栅栏外,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一闪而过的阴影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但蜷缩在角落、神经紧绷到极致的曹晚晴,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有人……在看着!
是看守?还是……那双黑暗中的眼睛?
飒爷……他看到了吗?看到这朵“绝望之花”,在污泥里爆发出的、带着血腥味的、近乎疯狂的毁灭性力量了吗?
这短暂的停顿和那可能的注视,成了曹晚晴唯一的、渺茫的喘息之机。她像受伤的野兽般蜷缩着,死死盯着眼前的威胁,身体因脱力和高度紧张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肺部火辣辣地疼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这片刻的停顿后,是更猛烈的风暴,还是……
地牢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和光头三人带着怒意和一丝忌惮的低低咒骂声。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令人窒息。那扇冰冷的铁门,隔绝了所有希望,却似乎无法隔绝那双无处不在、冰冷审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