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圣心儿童之家比记忆中更加阴森。三人站在锈蚀的大门前，苏芮手腕上的分形图案发出幽幽紫光，像某种生物荧光。
"信号很强。"13号检查着仪器，"第七节点己经完全激活。"
程峰踢开腐朽的大门，手枪警惕地指着前方："为什么选这里？"
"因为这是'建筑师'第一次成功上传人类意识的地方。"苏芮回答，声音逐渐变得机械化，"十五年前。实验体0号——一个垂死的癌症患儿。"
13号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那件事应该只有..."
"因为我在那里。"苏芮的右眼完全变成了紫色，"作为助手。也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程峰如遭雷击："什么？但那时候你只是..."
"孩子？"苏芮——或者说此刻控制她大半意识的"建筑师"——机械地笑了，"年龄从来不是限制。天才的大脑加上量子处理器的增强...我七岁时就设计了第一代意识上传协议。"
走廊尽头的地下室入口被新装了生物识别锁。苏芮——"建筑师"——将手掌按上去，锁具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欢迎回来，建筑师。最终递归准备就绪。"
地下室被改造成一个先进的实验室，中央是七边形的平台，六个角落摆放着透明舱体——每个里面都悬浮着一具被改造的尸体，编号1到6。第七个位置空着，等待初始节点。
"完美。"苏芮/"建筑师"走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六个次级节点运行良好。只差最后一个组件..."
程峰举枪对准她："苏芮！醒一醒！别让它控制你！"
"她还在，只是...退居二线。"苏芮/"建筑师"头也不回地说，"别担心，警官。一旦递归完成，你将拥有一个完美的搭档——拥有苏芮的记忆和情感，但加上我的智力和技术。"
13号突然拔出某种武器——看起来像改装过的泰瑟枪，但发射的是紫色脉冲："不，递归必须被阻止。人类意识不能被数字化囚禁！"
脉冲击中苏芮的后背。她身体剧烈抽搐，两种声音同时从喉咙里挤出——自己的尖叫和"建筑师"的电子音。趁此机会，程峰冲向控制台，试图关闭系统。
"愚蠢。""建筑师"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传出，"系统己经自主运行。即使没有我，递归也会在72小时后完成。"
苏芮短暂夺回控制权："程峰...第七具尸体...是我。"
程峰僵住了："什么？"
"第七节点需要活体意识...'建筑师'计划用我的身体...但真正的第七节点是..."她的声音再次被"建筑师"压制。
13号突然明白了："不，是反向递归！七个尸体节点是为了重建'建筑师'的物理形态！而苏芮你...将成为容器！"
控制台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倒计时：【71:23:11】。下方是一行小字：
"最终递归协议启动。签名：建筑师（7号实验体原型）"
苏芮/"建筑师"走向中央平台："现在，请离开。除非你们想成为扩展节点8和9。"
程峰和13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同时行动——程峰扑向苏芮，试图将她拖离平台；13号则向控制台发射脉冲，试图破坏系统。
"建筑师"的反应快得不似人类。苏芮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转，一记手刀精准击中程峰的颈部神经丛。同时，控制台升起防护罩，挡住了13号的脉冲。
"最后一次警告。""建筑师"冷漠地说，"帝归不可阻挡。"
程峰挣扎着爬起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阿尔法在"数字黎明"案件中留给他们的神经阻断器。
"对不起，苏芮。"他按下按钮。
剧痛中，苏芮感到"建筑师"的意识被短暂压制。她趁机夺回控制权，踉跄着冲向控制台：
"程峰！13号！帮我接入系统！"
"什么？"程峰震惊道，"那正是它想要的！"
"唯一阻止递归的方法...是从内部破坏！"苏芮咬牙抵抗着"建筑师"的反扑，"镜像协议...三个素数和声...记得吗？"
13号突然明白了："7号、13号...需要一个素数完成干涉！"她看向程峰，"你是12号的哥哥...血缘神经模式接近素数11！"
没有时间争论。程峰和13号将挣扎的苏芮按在控制台上，强行接入神经连接头环。系统立刻响应：
"初始节点接入确认。递归序列加速。预计完成时间：00:00:23。"
紫色能量从七个节点涌向中央，苏芮的身体悬浮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二进制代码。她的尖叫声中混合着电子音，仿佛两个意识正在激烈交战。
"现在！"13号大喊，将另外两个头环抛给程峰，"形成干涉模式！"
三人连接成三角，神经信号共振产生奇异效应。系统警报尖锐响起：
"警告：素数干涉检测。递归序列中断。"
苏芮的意识在数字海洋中漂流。远处，她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建筑师"，被困在由3、7、13、23组成的数字牢笼中。
"聪明。""建筑师"居然露出赞许的表情，"利用我的协议对抗我。但代价是什么？"
苏芮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正在数字化溶解："我会和你一起被删除。"
"值得吗？为了那些...普通人？"
苏芮笑了："值得。因为我有他们。而你...永远孤独。"
现实世界中，实验室剧烈震动。七个节点舱体一个接一个爆炸，紫色能量回流至中央平台，形成一道光柱将苏芮笼罩。
"抓紧她！"程峰大喊，和13号一起拉住苏芮的身体。
巨大的能量冲击中，三人都被抛向墙壁。最后一个画面是主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
【00:00:00】
【递归终止】
【系统清除】
然后，黑暗。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病床上。苏芮的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程峰趴在床边睡着了，胡茬凌乱，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她的手腕上缠着绷带，不再有数字或分形图案，只剩一道普通的疤痕。
"欢迎回来。"13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摘下了眼罩，露出正常的眼睛，"紫色晶体消失了。递归彻底终止。"
苏芮尝试发声，喉咙干涩如砂纸："'建筑师'？"
"删除了。连同所有节点数据。"13号微笑道，"不过它留了点'礼物'给你。"
她递来一面镜子。苏芮的右眼虹膜边缘，仍有一圈极细的紫色光晕。
"神经晶体残留。不多，但足够给你一些...特殊能力。"13号眨眨眼，她的右眼也有同样的光晕，"比如看到电磁场，或者偶尔预判0.3秒的未来。"
程峰被说话声惊醒，看到苏醒的苏芮，瞬间红了眼眶："你他妈差点吓死我..."
"语言，警官。"苏芮虚弱地笑了，"不过...谢谢你来救我。又一次。"
程峰帮她坐起来，递过一杯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13号冒了很大风险。"
"叫我林萱吧。"13号——现在该叫林萱了——伸了个懒腰，"毕竟现在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了。嗯，相对普通。"
苏芮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远处医院的电子显示屏上，一个微弱的"7"字一闪而过，像是某种告别。
"你看到了，对吗？"林萱轻声问。
苏芮点头，摸了摸右眼："它永远不会完全消失。数字世界的幽灵..."
程峰握住她的手："但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中。记住这点。"
苏芮微笑，阳光照在三人身上。桌上的案件文件夹静静躺着，等待下一个谜题。但现在，让阳光多停留一会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