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逆袭女帝之怀孕

第26章 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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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草根逆袭女帝之怀孕
作者:
五飯飯
本章字数:
5926
更新时间:
2025-07-09

枯骨荒原的黑石村,每一粒空气似乎都浸满了沉重。石峰叔家妞妞的哭喘声低弱如风中游丝,隔壁福婶的气息则似寒潭底下吐出的最后气泡,轻得如同随时会断裂。那混杂着绝望病气的呻吟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压在每一个还能喘息的胸口。

林炎坐在石屋仅有的、微微透光的粗糙石窗旁,仅存的左手笨拙却认真地翻理着簸箩里刚洗净、颜色深沉的草药根须。空气里弥漫着苦药、焦糊油脂和深层渗透的阴湿霉腐气味。每一次用力,右臂伤处敷药下的肌肉组织便会传来刀刮般的剧痛,左胸焦黑断口边缘绷紧,灼烧感清晰如针扎。丹田深处那颗玄黑的焚寂火种如同冰封的熔核,每一次若有似无的跳动都牵引他摇摇欲坠的平衡,提醒他这条命依旧挂在绝壁藤蔓之上,悬于深渊。

这沉重的阴霾压顶,本该将他本就破碎的心神碾为齑粉。可此刻,他低垂的目光却并非全然的阴鸷。指尖感受着冰凉的根茎纹理,耳中听到的不仅仅是村中的死气叹息,还有身后火塘边王心柔收拾药具的细微声响。

石刀刮在骨针边缘污垢上的嚓嚓声、浸了药水的粗布擦拭小石臼药杵槽缝的窸窣声、将几种不知名干硬草根揉碎时发出的脆折响……这些枯燥零碎,在荒原永恒的死亡风声里,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带着磨砺温度的安神曲。

他无意抬眼,隔着狭小石屋内弥漫的草药烟雾,瞥见王心柔正小心地用那根边缘己有微小崩缺的墨玉骨针,剔开一小块被捣碎粘在内臼壁的暗红色矿石粉末。她的身形依旧清瘦单薄,盘腿坐于粗糙地席上,被火塘跃动的昏黄焰光映照着轮廓,肩胛骨隔着薄薄的粗布短褂都能显出清晰的形状。一缕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垂落,贴在苍白但被热气熏染了微红的脸颊边缘。

她的动作专注、轻缓,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耐心,一点点清理着药臼深处最细微的粉末残留。那根来自某位不知名荒原猎户的墨玉骨针,在她指尖转动,沾染着矿石暗沉的血色微粉,残存的几个黯淡辟邪符划痕在火光下一闪即逝。林炎的识海深处,不期然掠过女帝萧风晴那只白皙如玉、凝练着足以崩灭星辰的冰蓝玉指轻轻一压的画面……那冰冷、纯粹、对生命价值如同清除尘屑般的漠然杀意。

心脏猛地一阵被无形大手攥紧般的冰寒绞痛!右臂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簸箩中几根草药根须滑落在地。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王心柔立刻察觉,抬起头望过来,手中动作却丝毫未停,声音平缓依旧,带着一丝未褪的烟火暖意。

“没……”林炎僵硬地摇头,嗓子干哑得发不出多余音节,强压下翻腾的惊悸,目光重新定在簸箩里。“药粉……要紧么?”他声音很低,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瞄向被她擦拭干净的墨玉骨针尖头——那里沾着一点细如微尘的、暗红如凝固血污的粉末。

“血竭砂?”王心柔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指尖上,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竟似浑不在意地捏起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任由那肮脏的暗红沾染了被草药浸得微褐的指腹皮肤。“杂质太多,效力不及坊市里的半成。晒得也不透,掺了细骨粉……费点力气挑拣剔净就好。对村里小丫那关节僵痛……多少……比什么都没有强。一点东西,落到绝地,能救一丝命,它自个儿也会欢喜的。”声音听不出多少遗憾,只有一种沉静的、理所当然的接纳。随即低头继续用骨针尖头小心翼翼地剔着臼壁上的粉末碎屑。

林炎微怔。识海中那些他于修真界底层挣扎时见过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灵材阁楼里筑基掌柜对着凡俗猎户送来的、含着微薄火性灵气的低级矿石嗤之以鼻的模样……坊市摊位前散修为抢夺一块品相稍好的矿石狗头金恶语相向、甚至暗下杀手的凶戾……还有他自己,为几块下品灵石赌命搏杀时,对脚下溅起的污泥血污里躺着的、更弱小的散修尸体视若无睹的冰冷……万物予夺,价值恒量。无用便弃如敝履,有用则敲骨吸髓,弱者为强者进阶路上铺底的枯骨尘泥——这似乎才是他深烙于魂的规则。

而此刻,指尖这暗红肮脏的血竭砂粉末,这“救一丝命”……它自会欢喜?这年头……荒谬得几乎令他哑然。

“呼……咳咳咳……”石峰叔家压抑不住的短促咳声夹杂着妞妞如同断线的、更加微弱的嘤咛哭声顺着石缝传来,如同冷水浇醒了思绪。

林炎心头一凛,身体几乎本能地就要站起!那被蚀心草压制的焚寂死火似乎也因他意念的急切浮动而波动了一下,一股冰寒枯寂的灼热感瞬间从小腹深处窜起!

“别起来,我去看看!”王心柔迅速站起,动作干脆利落。她拿起刚清理干净的墨玉骨针、一小块用油纸裹的粉末包和那块唯一珍贵的寒心石碎片(己温润许多),又顺手从火塘边的小陶罐里捏了几条早己干透的、枯草状的不知名草茎匆匆塞进药囊。“换这侧的药糊该熬着了。”她经过林炎身边时飞快丢下一句,对他因体内气息紊乱导致的煞白面色似乎洞若观火,抬手将那装着刚温好药糊的陶碗精准地推到他仅存左手能够及的石桌边缘,脚步未停便掀开沉重的破草帘钻了出去。

林炎的手顿在半空,僵在那里。体内那股波动起来的焚寂死火被强行压制回原处,只余下更深刻的冰冷与丹田的钝痛。他默默地端起那温热的陶碗,苦涩刺鼻的药气钻入鼻腔。外面风声呜咽夹杂着石峰叔家低哑压抑的哭腔和王心柔温和清晰的嘱咐……

药糊顺着食道滑下,苦涩一路烧灼而过。他重新拿起簸箩里根须,指腹却久久停在一根被揉碎断茬处流淌出的、粘稠深绿渗出液上。那草汁冰冷微粘,带着一种……类似荒原下淤积千年腐泥的腥气?这味道该是刺鼻污秽的。

可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那张矮小简陋的木墩上——就在刚才,那清瘦的身影还坐在那里,专注地用崩缺的骨针剔着血竭砂的粉末,指尖染着红褐污渍,为那“一点东西”能救一丝命而坦然。

这场景如同灼热的烙印,覆盖在记忆里那些冰冷残酷的取舍之上。生在这片绝灵死地,连草木根须都流淌着污浊汁液,人命似纸薄。可她指尖的墨玉骨针……即使只能挑拣出半分效力,她眼底也无半分鄙夷与废弃之意,只有一丝耗费功夫却尽力而为的平静。

是什么撑住了这份近乎荒谬的固执?是什么让那双褐色的眼睛在无边死气与绝望呻吟里,依旧能映照出被病痛折磨至不形的面孔?

是道?是善?

林炎混沌的识海深处模糊驳杂。在修真界里,“仁心”二字如同廉价草纸,贴在伪善者的法器上招摇过市。可眼前这实实在在的、不带任何光环加持的卑微坚持……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再次扫过自己那焦黑的、被厚厚墨绿药泥包裹着的、曾经失去知觉的左臂残留。最初带回来的几天,那股盘踞其中的玄黑死火气息浓烈得如同要焚尽他的神魂。无数次深夜,意识被那冰冷灼烧折磨得濒临崩溃时,是她一次次强行渡入滚烫的蚀心草药汁。即使数次亲眼看着敷药厚布被死火透出、化为灰烬,她也只是蹙紧眉头,沉默地清理掉灰烬,不顾指尖被死气侵蚀的阵阵刺痛,调出更浓的药泥再次敷上、捆紧……一遍遍重复,首到这顽固的平衡艰难形成。

那动作,那沉默的重复,和此时她剔尽药臼里每一丝粉末污渍的样子……重合得令人心悸。

窗外妞妞绝望的哭声不知何时竟缓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虚弱却还算平稳的抽噎。

林炎握着陶碗边缘仅存左手的手指,在粗糙陶壁上无意识地轻微收紧。

识海里,那道冰封万古、俯瞰天地如微尘、带着绝对抹杀意志的帝尊身影……

依旧冰冷、巨大、如同遮蔽苍穹的冰川。

而眼前石屋之内,这盏昏黄兽油灯下映着的、剔骨针、熬药糊、清血砂的执拗影子……

微笑。

却在这被死亡法则浸透的绝地上,如同苔藓顶石般,无声地刺入了他那被惊惧与冰冷包裹的、几近凝固的世界。

一粒渺小沙尘撬动了死寂的冰壁。

细微裂痕蔓延时,暖风悄然渗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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