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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继春不满，对程永辉说：“爸发一顿脾气就完了？老二他们卖的钱呢？”
“怎么，你还想充公不成？咱家其他人挣的钱，也没有充公啊。”程永辉觉得这是悬：“再说，烧鸡是烧鸡，就老二媳妇那点花生，也卖不了多少钱。你就别惦记了。”
“啥叫我惦记，咱和平想买点复习资料，你倒是拿钱。你还说要给他买书，一本书就好几块，你弟弟把书要走，现在和平问我要钱，我可没有。 ”
“……回头我跟爸说。”
程建国也惦记着程永昌的钱。
发了顿脾气，可这口气也咽不下去。现在就敢公然瞒他出去摆摊，以后大学毕业，是不是更不把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放眼里了？
还有那个程树，惯会蹬鼻子上脸。
他对陈素怡说：“既然老二有钱，以后这些东西叫他们自己做，咱们不管了。”
家用家用，除了各自领的粮食 ，剩下都是家里买。
杂七杂八也要好几块。
陈素怡嗯一声，懒得跟程建国多说，反正这些钱又攒不到她手里。
程树生气，可也毫无办法。她更心疼自己老爸。
“你就任由爷爷打你啊？”程树说。
程建国卯足了力气，程永昌半张脸都肿起来，拿个凉毛巾敷着，想着赶紧消肿，明天还得上课。
“我确实不该骗你爷爷。”
程树实在想不通，爷爷奶奶偏心成这样，她爸咋还愚孝。
姥姥从小就告诉她，父慈才子孝，要是当爸再找的老婆对她不好，她也不用听她爸的，大面过得去就行，不能受欺负。
可程永昌这样，程树真没办法。
程树气鼓鼓的。
“小树，你不能跟你爷爷吵。”程永昌说。
“凭什么？”
程永昌叹气：“虽然我的话你不爱听，但他是我的父亲，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他闹僵。小树，你是我的亲女儿，可你爷爷也是我的父亲，你们两个对我一样重要。”
“爷爷偏心，他要觉得你重要就不会这么对你。”
程永昌说：“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说实话，你们姐弟三个，我也最偏心你。你姥姥家里西个孩子，你姥姥不也最偏心你妈妈吗？”
程树紧紧抿着嘴，她知道程永昌说的不错，可又觉得他说的不对。
爷爷怎么跟姥姥比？
姥姥做事公正，就算大家都知道她心疼自己母亲，可她对自己其他孩子也都很好啊。
哪像爷爷。
根本不管自家死活。
李芸也暗自发愁。
尝到挣钱甜头，谁能撂手不干。
“别的不说，咱们投入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李芸心疼的眼泪汪汪。
才过几天好日子，又要回到忍饥挨饿的生活。她自己能忍，三个孩子却舍不得他们受苦。
“别这样，我这不就快毕业了嘛，五六月工作就能下来。再说，小树也该中考，这几个月最关键，你放下生意也好，不用再来回跑，多照顾小树一点。”
程永昌安抚大家。
“那以后就不做了？”李芸说。
“以后……以后咱们开个店。“程永昌说。
李芸惊讶，程树也看过来。
开店和摆摊，完全是两个概念。
程永昌说：“市里现在鼓励私人经济。摆摊流动性强，不好管理，所以才多加干预。开店不一样，要去工商局注册，要去税务局登记，如果是餐饮，还需要体检，没有乙肝等传染病才行。手续虽然多，但就没有糟心事了。还能申请粮食配给。”
程树和李芸都不说话。
她们两个都没想到开店上。
虽说程树总说要开个厂子，可她也觉得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李芸更是胆怯，“开店成本太大了。要是亏本……”
“咱们再商量嘛，你手艺好，肯定不会亏本的。”
这原本只是程永昌这几天模糊念头。
上次他去找工商局的学长，学长说了今年新开的店铺和政策，他就觉得开店不错。
程建国现在不让他们摆摊，说政策都是借口，就是觉得丢人了。
如果是开店，那自然不一样。
程永昌实在不想和父母撕破脸，也不想跟老婆孩子生分。
“爷爷能同意？”
“慢慢想办法吧。”程永昌说：“我大学西年，成绩还可以，最近跑跑关系，应该能分配个不错的单位。你爷爷高兴，肯定就同意了。还有小树，你要是考上七中，你爷爷肯定也骄傲。”
“谁要他骄傲。”
看在这个份上，程建国也舍不得真的跟程永昌和程树闹掰。
吴金巧站在二房屋外，叫了声小树：“来帮三婶儿个忙。”
程树知道吴金巧来找她商量，踩着棉鞋朝外走。
程永昌怕程树被吴金巧撺掇再闹，小声说：“别跟你爷爷吵。”
“我又不傻。”程树白了老爸一眼，出了门。
吴金巧拉着程树来到厨房，关严了门。
“这可怎么办，我都跟庄宝珍说好了，你家烧鸡能不能卖？还有你们让我问有没有人要你家烧鸡，有两个同事跟我回复说要面谈呢。”
“刚三婶没听爷爷说？”
“你们也答应啊？”
“那我跟你爷爷说烧鸡也买你，所以不能答应？”
“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商量嘛！你爸和你阿姨怎么说？你们家真就不做了？”
不管吴金巧和程永福参与多少，两人都有工作，肯定是不能够亲自去摆摊的。所以程建国才放了他们一马，刚才没有骂他们。
吴金巧逃过一劫，也不想自讨没趣找骂。但程树他们的态度，她一定要知道。
程树叹气，“我能怎么办？爷爷真要是去我爸学校闹，说不定学校都能给他开除。我爸说忍两三个月，等他分了单位，爷爷看在这个面子上，恐怕能松口，我们到时候也不摆摊了，开店。”
吴金巧仍不甘心，“之前你们做花生，爸可没有反对。要不然让你阿姨在家做烧鸡，我让庄宝珍过来拿，这样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咱们厨房比三婶家的还要小，能做几只啊？”程树心里一动，又歇了心思。
程家的厨房是在过道搭的，两个人站进来就挤得慌，的确很难展开。
程树背着手，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