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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初亮，青溪山涧还缭绕着乳白色的晨雾，东方既白便己踏着露水归来。他袖中拢着一捧泛着莹润光泽的"月华灵露"，这是后山那株千年古松在破晓时分凝结的至纯灵液，最适合温养婴孩的经脉。
顾婉早己在厢房备好药浴。青玉浴盆中，"九转温灵汤"泛着淡淡的碧色，由七味灵药调制而成，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粉白的"玉髓莲"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漾开暖香。
东方临渊小心翼翼抱着刚睡醒的妹妹。小峥野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的脸颊上还印着浅浅的睡痕，却在见到哥哥时立刻绽开笑容，小手软软地抓住他的衣襟。
"妹妹乖，该泡澡了。"少年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将小峥野放入浴盆。温水漫过女婴白藕似的手臂，她惊奇地睁大眼睛，小脚丫欢快地拍打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顾婉含笑取来灵露，一滴一滴喂入女儿口中。小峥野咂咂嘴，忽然"呀"地叫出声，小手朝着窗外挥舞——原来是一缕晨光穿过窗棂，正巧落在浴盆边缘，映得水面金辉粼粼。
东方既白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冷峻的眉目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他指尖轻弹，一缕清风拂过，将窗外一枝带着露水的"星灵花"送入浴盆。粉白的花朵在小峥野身边打着转，逗得她"咯咯"首笑。
药香氤氲中，谁都没有注意到：
- 浴汤里的灵药精华正被小峥野无意识地吸收
- 她腕间那粒朱砂痣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咯咯咯——"
小峥野突然拍打着水面笑出声来，胖乎乎的小手往上一抬。
哗啦！
整盆药浴竟凌空而起，碧莹莹的水流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蜿蜒游动。玉髓莲花瓣在晶莹的水流中打着旋儿，时而聚成圆环，时而散作星点，映着晨光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顾婉手中的玉勺当啷落地。
东方临渊瞪圆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接——那水流却灵巧地绕开他的手指，在小峥野头顶盘旋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女婴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水流便随着她的动作忽高忽低，最后竟化作一只水蝴蝶，颤巍巍落在她的鼻尖上。
"明明只是普通水灵根......"东方既白指尖凝聚的探查灵力被水流温柔推开。这位元婴修士此刻竟有些无措，像是捧着一件超出认知的珍宝。
窗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啼鸣。一只雪白灵雀不知何时飞到了窗棂上，尾羽银蓝相间的翎毛微微发光。小峥野转头看见它，开心地"呀"了一声，空中的水流突然分出一缕，在灵雀面前凝成一颗晶莹的水珠。
"咻！"
灵雀竟真的低头啄饮起来，每啄一次，水珠就变换一。
**喜忧参半**
东方既白凝视着仍在嬉戏的女儿，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为深沉的忧虑。他抬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声音压得极低："寻常水灵根婴孩，绝无可能如此操控水流。"
顾婉指尖无意识地着青玉浴盆边缘，在那光滑的玉面上留下几道细痕。她看着空中不断变换形态的水流——那分明带着一丝*道韵*，这不该是未修炼的婴孩能使出的手段。
"父亲说过......"她轻声道，"峥野命格特殊。"
窗外，那只灵雀突然警觉地抬头，银蓝色尾羽炸开。东方临渊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远空有几道陌生的剑光掠过——是巡值的宗门修士。少年下意识侧身挡住妹妹，却见小峥野操控的水流瞬间溃散，药浴"哗啦"落回盆中，仿佛方才的异象从未发生。
女婴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天真无邪。
东方玄的身影无声出现在檐下，老祖的白须在晨风中微微飘动："今日起，后山禁地增设三重幻阵。"他苍老的手指轻点，一缕太虚剑气没入小峥野眉心，"这道剑气可遮掩天机，但最多维持十年。"
东方清荷的玄天镜突然从阁楼飞出，镜面朝下悬在小峥野头顶。老夫人双手结印，七道星光自镜面垂落，化作细小的银链缠上女婴手腕，转眼隐入肌肤。
"北斗封灵术。"她疲惫地解释，"能让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孩子。"
小峥野忽然扁了扁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起泪水。东方临渊慌忙抱起妹妹，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女婴的泪珠竟在青砖地上凝成几颗晶莹的**灵砂**，滚到墙角才化作青烟消散。
（那只灵雀尾羽的银蓝色，与当年狐族信使的毛色一模一样）
顾婉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哼起古老的鲛人摇篮曲。歌声里，小峥野渐渐止住哭泣，蜷缩在母亲怀里睡去。而窗外，青溪上空的云层不知何时己聚成旋涡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