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林小满!”周晓晓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没有!”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引得周围几个同学投来诧异的目光。我赶紧捂住脸,那热度烫得吓人,“可能……可能教室里太闷了。”
整个上午的课,我都上得魂不守舍。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复杂的函数图像,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靠窗的位置。他依旧安静地坐着,脊背挺得笔首,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几笔,侧脸线条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感。
阳光渐渐爬高,将他的身影拉长。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在看窗外操场的方向。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流转。那一刻,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他小说里写他偷看我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角度?
这个想法让我瞬间打了个激灵,手里的自动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过道中央。
我懊恼地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笔杆,视线里却闯入了一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咚咚咚,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股冷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像是某种草本沐浴露的味道,无声地笼罩下来。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江砚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的座位,正站在我的桌旁。他微微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过于清冷的眸子里的情绪。他手里拿着我的自动铅笔,递了过来。
“你的。”他的声音不高,依旧是他一贯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调子,像初春未化的溪水,清清凉凉。
“谢……谢谢。”我几乎是抢一样从他手里夺过那支笔,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指腹,那一点细微的凉意却像火星溅到油里,“腾”地一下在我脸颊上燎起一片大火。我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桌肚里,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却没有立刻离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周围同学翻书、低语的声音都模糊成了背景杂音。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停留在原地的、带着某种无形压迫感的存在,和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
然后,我听到他极轻地、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勉强听清的音量,丢下了一句:
“放学,器材室等我。”
没有疑问,没有商量。是陈述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口吻。
说完,他转身,白色的校服衣角在我低垂的视线里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然后那双白色运动鞋便朝着讲台方向走去——他是要去问数学老师问题。
我整个人都懵了,捏着那支失而复得的自动铅笔,指尖用力到发白,冰凉的触感也压不住心口那阵山呼海啸般的悸动和恐慌。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昨天我偷看了他的U盘!
放学后的器材室……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