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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在红酒杯沿折射出细碎金光，我攥着话筒的手沁出薄汗。王菲空灵的嗓音在隔音墙内流转，客户方总举着酒杯打拍子，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眯成缝："周太太从哪淘来的璞玉？"
周太太朱唇轻抿，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杯口："小田是传媒系高材生，当年校招……"她忽然噤声，眼风扫过陆特助笔挺的背影。我后颈一凉，想起入职时人事部那句"司机老周推荐的"，此刻方知"周"字分量。
"唱得好！"方总突然起身，肥厚手掌拍在我肩头，"周太太，让小田来我们市场部如何？正缺个懂传播的。"我踉跄着撞上旋转灯柱，霓虹光斑在视网膜炸开成血红色。陆特助的鳄鱼皮鞋尖闯入视线，他伸手扶我时，袖扣擦过我手腕，冷得像块冰。
"方总说笑。"周太太银筷轻点水晶盏，"小田还要给我当司机呢。"满室哄笑中，我瞥见陆特助喉结微动，他端起威士忌杯："我敬各位一杯。"琥珀色液体顺着杯壁滑落，像极了那夜我泼在合同上的咖啡渍。
散席时暴雨如注，方总助理强行往我手里塞房卡。陆特助的迈巴赫适时滑到台阶前，后座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周太太描着眼线的眼尾："小田，上车。"
车载香薰是苦橙与雪松的味道，我攥着被体温焐热的房卡，听见周太太轻笑："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她指甲叩着iPad屏幕，监控画面里方总正搂着女公关进电梯，"老周的司机是你什么人？"
"邻居叔叔。"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后视镜中陆特助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聪明孩子。"她忽然捏住我下巴，翡翠戒指硌得生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眼睛。"
次日晨会，市场部提案被当众否决。我抱着会议记录本站在角落，看陆特助将策划案摔在会议桌上："华丰要的不是老年保健品广告，是能引爆社交媒体的病毒营销。"他转身在白板上画出思维导图，腕表表盘折射的光斑掠过我鼻尖。
"田秘书有什么建议？"他突然点名，粉笔灰簌簌落在深灰西装上。我望着投影幕布上的"夕阳红旅游项目"，脱口而出："可以做银发网红首播，让叔叔阿姨们自己讲故事。"
会议室陷入死寂，周太太转动着佛珠的手顿住。陆特助却轻笑出声，粉笔头精准投入收纳盒："田秘书的创意，由你牵头执行。"
深夜加班时，我在茶水间撞见陆特助喂猫。波斯猫蹭着他定制西装下摆，他撕开金枪鱼罐头的手势优雅得像在拆情书。"为什么选我？"我握着冷掉的咖啡杯。
"你像她。"他忽然抬头，路灯透过落地窗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二十年前我母亲也是传媒系高材生，被灌醉后……"猫儿突然受惊逃窜，他声音戛然而止，袖扣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华丰项目启动会前夜，我在打印机房发现被调包的策划案。监控录像里，陆特助的身影在凌晨三点闪过走廊。我握着U盘的手心渗汗，想起茜姐从纽约发来的警告："漂亮是武器，别成祭品。"
发布会当天，我当众播放原版方案。全息投影中，白发爷爷弹着电子琴说走就走的旅行，奶奶们穿着旗袍在沙漠走秀。闪光灯炸亮的瞬间，我看见周太太攥碎佛珠，陆特助在阴影里点燃香烟，火星明灭如他袖扣的反光。
庆功宴上，方总举着香槟逼近。我反手将红酒泼在他定制皮鞋上，在惊呼声中抓起话筒："各位，华丰真正想要的是……"话筒突然消音，陆特助的鳄鱼皮鞋踩住我裙摆，他俯身时雪松气息裹着威士忌酒气："田小姐，游戏该结束了。"
暴雨夜，我抱着加密硬盘冲向车库时，碎钻袖扣的冷光划过黑暗，陆鸣的迈巴赫横挡在前。车窗降下露出他苍白的脸：“你以为只有你在查真相？”
警笛声撕裂夜幕时，我正蜷缩在迈巴赫后座。陆特助握着方向盘冷笑，车载屏幕上播放着周太太被带走的画面。"你举报的？"我摸到藏在发卡里的录音笔。
"不，是她丈夫。"他打转方向盘冲向跨江大桥，晚风灌进车窗掀起他额发，"周总早想离婚，你只是导火索。"
江水在桥墩下翻涌，我攥着被扯断的珍珠项链，看陆特助将U盘抛向江面。他忽然转头，眼底映着警灯红蓝交替的光："现在，你只有我能依靠了。"
我摸到藏在丝袜里的备用U盘，想起茜姐教我的生存法则：在食人鱼池里，要么成为鲨鱼，要么变成诱饵。
这场酒局只是开始，真正的暗战才刚刚拉开帷幕。周太太的倒台并未终结权力斗争，反而让更多潜伏的势力浮出水面。陆鸣的袖扣、方总的金丝眼镜、周太太的翡翠戒指……每一件奢侈品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而我，己经不再是那个站在玻璃幕墙前发抖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