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清晨的薄雾在摩天大楼间流转,周景淮的指尖在基因测序报告上留下一道汗渍。落地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将实验室染成琥珀色。
"找到了。"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在全息投影的蓝光中震颤。报告上的甲基化图谱闪烁着红点,宛如星图上标记的宝藏。陆霜的镜片映出瀑布般的数据流,她突然按住某个光点,三维模型立即展开成螺旋阶梯。
"第七号染色体短臂上的甲基化异常,"她的指甲在虚空中划出红线,"98.7%的肝癌患者都存在这个特征。"投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的阴影里藏着未落的泪水。
林修远的机械义眼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摘下眼镜,露出眼眶边缘的钛合金接口,虹膜收缩时发出蓝光。"需要纳米级的手术刀。"机械手指在空气中勾勒出蛋白质结构,碳纳米管编织的刀锋在投影中旋转,"得让它们像钥匙开锁那样精准。"
三个月后,瑞金医院的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张老伯手背上的老年斑在无影灯下格外明显,静脉里的纳米机器人正顺着血流潜行。周景淮注视着量子显微镜,屏幕上数以万计的银白色光点正在血管迷宫中穿行,如同深海中发光的鱼群。
"它们找到目标了。"陆霜轻声说。纳米机器人突然集体转向,扑向那些边缘泛着病态红光的细胞。林修远的机械臂连接着监控系统,他的太阳穴微微发亮——那是脑机接口在高速运算。
两天后的清晨,病理科主任举着报告冲进病房。纸张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上面的曲线像悬崖般陡然跌落。"癌细胞减少了92%!"他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咖啡渍。
张老伯的指尖抚过CT影像,那片曾经狰狞的阴影如今只剩淡灰色薄雾。老伴把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洇湿了病号服。"真好..."老人望着窗外说,晨光中有一群鸽子掠过,"能看见小航穿学士服的样子了。"
周景淮悄悄退出病房。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城市天际线重叠。远处的黄浦江上,一艘货轮正拉响汽笛,声波震碎了玻璃上的晨曦。
周景淮站在实验室的中央处理器前,全息屏幕上跳动着张老伯治疗后的实时基因数据。那些曾经异常甲基化的片段如今己恢复平稳的波动曲线,但其中一个参数仍在微妙地起伏——仿佛在呼吸。
"这不只是治愈,"陆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调出另一组数据流,"他的端粒酶活性提升了15%,细胞衰老速度明显减缓。"
林修远的机械义眼微微收缩,虹膜中闪过一串代码。"我们可能无意中触发了更深的机制,"他低声道,"这些纳米机器人不仅清除了癌细胞,还修复了部分基因损伤。"
周景淮的指尖悬停在光屏上,轻轻一划,张老伯的基因组在空气中展开,像一本被风吹开的书。其中几段原本沉寂的基因序列,此刻竟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这是……"陆霜的呼吸一滞,"FOXO3A,长寿基因。"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寂静。窗外,上海的霓虹渐次亮起,映在三人凝重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