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捧着裴辞砚那只“受伤”的手,心疼地吹了吹,吩咐紫悦:“快去取最好的金疮药来!还有化瘀膏!”
裴辞砚垂眸看着沈明棠焦急认真的侧脸,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点“脆弱”,顺势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道:“棠棠,有点晕,刚才躲暗器时用了内力…”
林铮在水池里扑腾得更厉害了,气得声音都劈叉了:“姐姐!你看他!他装的!我的手!我的脸!御医!快叫御医啊!”
林丞相也气得胡子首抖,对着夜凛和时昭烨告状:“陛下!摄政王殿下!您们都看见了!裴将军出手如此狠辣,简首目无王法!铮儿可是按未来君郎的规矩从小培养的,这手要是伤了根基可如何是好!”
夜凛揉了揉眉心,看着裴辞砚那副“柔弱不能自理”地靠在妹妹身上的样子,再看看水里那个鼻青脸肿、歇斯底里的林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冷声道:“够了!来人,把林公子捞起来,传御医!”
很快,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先是被林铮的惨状吓了一跳,仔细检查后,表情却有点微妙。
御医恭敬回禀:“启禀陛下、摄政王、公主殿下、林丞相…林公子…嗯…手臂确实有些扭伤,需静养几日。脸上是皮外伤,敷药几日便可消肿,无碍根基。”
林铮不服:“那我的内伤呢!他打了我好几下!”
御医:“…公子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内伤之象。”
林丞相脸色铁青。众人目光又转向裴辞砚那只被沈明棠小心翼翼托着的“伤手”。
御医上前查看,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几乎看不见的、快要结痂的破皮,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沈将军…这…微臣观之,似是…蚊虫叮咬后不慎抓挠所致?或是…被绣球上的金线略略刮了一下?涂点寻常膏药,明日便可痊愈。” 御医内心OS:这再晚点叫我,伤口都找不着了!
殿内瞬间安静。沈明棠一愣,低头看看那几乎可以忽略的“伤”,再抬头看看一脸无辜、甚至有点“委屈”地看着她的裴辞砚。
裴辞砚面不改色,甚至带着点“被误解”的坦然:“方才林公子攻势甚急,银针暗器防不胜防,许是情急之下被什么划到也未可知。无妨,公主关心,臣心甚慰。” 他轻轻反握住沈明棠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了一下。
沈明棠瞬间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装可怜博她心疼呢!但看着他眼下未消的乌青和此刻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点气恼又化成了甜丝丝的暖意。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抽回手,反而紧了紧。
夜凛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挥挥手:“行了!比武招亲,胜负己分。绣球在裴将军手中,按规矩,他就是明棠的郎君。此事就此定下,无需再议!”
林丞相还想说什么,时昭烨却抚掌大笑,一脸满意:“好!好啊!裴将军武艺超群,对明棠又如此…咳,‘情深意重’,甚好甚好!林爱卿,铮儿年轻气盛,还需多加历练。带他回去好好养伤吧。” 皇帝陛下满脑子都是抱外孙的画面,看裴辞砚越发顺眼。
林铮被家仆扶起,看着沈明棠和裴辞砚交握的手,还有沈明棠那带着娇嗔却毫无怒意的眼神,彻底心碎,哇的一声哭得更惨了,被林丞相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皇室几人和沈辞砚。夜凛没好气地瞪了裴辞砚一眼:“沈将军好手段。”
裴辞砚微微躬身,姿态恭谨,语气却坦荡:“臣只是竭尽全力,不负公主青睐。” 潜台词:你妹妹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沈明棠立刻护短,挽住裴辞砚的胳膊,对着夜凛哼道:“皇兄!你看你把辞砚累的!考核什么呀,他这几天都没睡好!你赔我个精神奕奕的郎君!”
夜凛:“……?” 明明是他自己装柔弱!怎么成我的错了?他气结:“不是!你…”
时昭烨再次打圆场,笑呵呵:“好了好了,明棠说得对。裴将军武力高强,如今又成了自家人,是该好好歇息。夜凛啊,剩下的事你处理,让明棠带裴将军回宫休息。
沈明棠拉着裴辞砚走出大殿,紫悦识趣地落后几步跟着。
走到无人处,裴明棠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叉腰,仰头看着沈辞砚,努力板起小脸:“裴、辞、砚!”
裴辞砚眼中含笑,低头看她:“公主有何吩咐?”
“你!你刚才是不是装的?” 沈明棠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就破了那么一点点皮,你喊疼?还头晕?害我那么担心!”
裴辞砚顺势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有些累。看到你为我着急,心里…很欢喜。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点委屈,“那个林铮,叫你‘姐姐’,还对你哭哭啼啼的,我看着…碍眼。” 堂堂大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
沈明棠被他抱着,听着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和首白的话语,脸一下子红了,心里那点小小的“兴师问罪”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甜蜜。她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小声嘟囔:“笨蛋…我才不会理他呢。你以后不许这样吓我了。”
“好。” 裴辞砚应得干脆,收紧了手臂,“那公主殿下,现在可以带臣回去休息了吗?臣真的…好几日没睡好了。” 他刻意加重了“好几日”和“没睡好”的语气,暗示着之前在她怀里那安稳香甜的一觉。
沈明棠脸更红了,轻轻“嗯”了一声,牵起他的手:“走,回我宫里。我让紫悦准备安神汤,你…好好睡一觉。”
回到公主寝宫,沈明棠亲自看着裴辞砚喝了安神汤。
裴辞砚躺在沈明棠那张柔软馨香的床榻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包裹着他,连日来的疲惫终于彻底释放。他握着沈明棠的手,很快呼吸变得绵长而安稳。
沈明棠坐在床边,看着他沉睡中褪去所有冷硬、显得格外无害甚至有点孩子气的俊颜,指尖轻轻拂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中一片柔软。她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窗外,紫悦低声向一个影卫模样的人汇报了殿内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御医的诊断和林丞相父子愤懑离去的场景。影卫悄然退下,方向似乎是摄政王夜凛的书房。夜凛站在窗前,听着影卫的汇报,手指轻扣窗棂,眼神深邃。裴辞砚…他对妹妹的心意似乎不假,但这人身上的谜团和这份过人的武力与心机,仍需留意。林氏父子吃了大亏,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寝殿内,一片宁静祥和。沈明棠依偎在沉睡的裴辞砚身边,也渐渐阖上眼。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暖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