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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才中学的煤渣跑道在深秋的晨雾里泛着灰扑扑的光，王砚踩着跑鞋跑过弯道时，鞋钉卷起的细渣溅在小腿上，带来熟悉的微痒感。比起市体校的塑胶跑道，这里的地面坑洼不平，跑起来总让人觉得膝盖在隐隐作痛，但他却跑得格外用力，首到听见雷烈在操场中央喊他的名字。
“砚哥！你可算回来了！”雷烈光着膀子在篮下练卡位，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肉线条往下淌，砸在满是裂纹的水泥地上，“赵老头说你要是再不归队，就把你7号球衣给学弟了！”
王砚减速停下，弯腰撑着膝盖喘气。张海涛抱着篮球跑过来，新配的眼镜在雾气里蒙上一层白霜：“试训的事……赵老师都跟我们说了，没事，市队那帮孙子懂个屁，咱们自己打全国赛去！”
李壮和周锐也围了上来，几个大男生站在锈迹斑斑的篮球架下，晨雾在他们头顶凝成白汽，像一团不肯散开的决心。王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市体校明亮的训练馆远不如这里踏实——这里有雷烈故意撞他肩膀的力道，有张海涛跑岔气时的咳嗽声，有李壮递过来的、带着汗味的矿泉水瓶，这些都是他在市队找不到的东西。
“全国前八，”他首起身，声音在晨雾里有些发飘，却异常清晰，“咱们去打中学生运动会预选赛，目标是全国前八。”
雷烈愣了愣，随即爆发出粗粝的笑：“就等你这句话！老子早就想跟全国的强队较量较量了！”他伸手想去拍王砚的头，却在半空中顿住，“哎？你好像……长高了点？”
王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确实感觉到裤脚在这几天短了些，洗澡时摸到脚踝的骨缝，似乎比以前更突出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在这时悄然亮起，淡蓝色的光幕映着他的意识：
【宿主：王砚】
【当前静态天赋：身高188cm，臂展193cm，站立摸高245cm】
【目标静态天赋（NBA标准小前锋）：身高201cm，臂展210cm，站立摸高265cm】
【可兑换道具：初级生长药剂（需500积分/支），每支可缓慢提升骨骼生长速率，持续72小时】
【当前积分：1600】
【近期积分获取记录：市队试训第三名奖励800，回归育才触发“初心”任务奖励500，晨跑训练奖励300】
1600积分，刚好够兑换3支初级生长药剂，剩下100积分留作备用。王砚盯着“骨骼生长速率”几个字，指尖在意识里轻轻点了下“兑换”。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他仿佛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脊椎往下淌，像有什么东西在骨头缝里悄悄苏醒。
“可能是瘦了显高。”他含糊地应着雷烈，把话题岔开，“赵老师呢？今天练什么？”
“在器材室翻老录像呢，”雷烈往教学楼的方向努努嘴，“说要给咱们看十年前他带队打省赛的录像，还说那时候的小前锋比你壮多了。”
器材室的门锁还是那把掉漆的铜锁，赵建国坐在吱呀作响的旧长凳上，手里捏着个磨损的U盘，屏幕上正播放着模糊的比赛画面。看到王砚进来，他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回来了？正好，看看这个10号，当年的省赛得分王，身高200cm，臂展210cm，你跟他比……”
“差12cm。”王砚接话，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穿着红色球衣的身影上，对方的突破步幅很大，防守时几乎能覆盖整个三分线，“我会赶上来的。”
赵建国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知道差距就好。从今天起，每天加练一小时力量，尤其是下肢和核心。市队的训练计划我看了，太温和，不适合咱们这群野路子。”他从柜子里翻出个布满灰尘的杠铃，“先从80公斤深蹲开始，每天三组，每组15个。”
杠铃的铁锈蹭在手心，王砚蹲下去时，能感觉到膝盖传来的压力比在市体校时更大。但他咬着牙没吭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系统面板的数字——201cm，210cm，这两个数字像悬在头顶的目标，逼着他把每一次下蹲都做到极致。
午休时，阮莹莹抱着习题册出现在操场边，帆布包上的篮球挂件在风里晃悠。王砚刚结束力量训练，T恤湿透了贴在背上，能清晰地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赵老师说你加练了？”她递过来一瓶冰镇汽水，瓶盖己经帮他拧开了，“我哥以前练力量的时候，教练让他多喝牛奶，我给你带了几盒，放在传达室了。”
王砚接过汽水，冰凉的玻璃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舒服得叹了口气。他注意到阮莹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的护腕因为最近的训练，边缘己经磨破了。
“你的护腕该换了，”她从包里拿出个新的，是深蓝色的，和他的球衣颜色很配，“我哥说这种加压款的对腕关节好，上次去体育用品店给你买的。”
王砚接过护腕，指尖触到她的指腹，比汽水还要凉。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的“生长药剂”，那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会不会让身体变得不协调？这些话他没法对别人说，只能压在心里，像块沉甸甸的石头。
“阮莹莹，”他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刘海，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突然长高了很多，会不会很奇怪？”
阮莹莹愣了愣，随即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长高不是好事吗？雷烈天天盼着自己能再长五公分呢。再说，你长高了，防守范围更大，抢篮板也更有优势，多好。”她顿了顿，从习题册里抽出张纸条，“这是我查的资料，想长高要多补充蛋白质和钙，还有这些拉伸动作，睡前做效果最好。”
纸条上画着简单的拉伸示意图，旁边标着“每组15秒，做3组”的字样，字迹娟秀得像春天抽芽的柳条。王砚捏着纸条，突然觉得那些关于“副作用”的担忧，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育才操场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王砚每天除了跟队训练，还要偷偷加练——凌晨五点的折返跑，午休时的杠铃深蹲，晚自习后的投篮练习。他每周兑换一支生长药剂，在深夜的宿舍里感受骨骼隐隐的胀痛，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
变化是悄无声息的。先是雷烈发现抢篮板时需要跳得更高才能超过他，然后是张海涛抱怨他的传球总“莫名其妙”地高了半尺，最后连赵建国都在战术板上画他的防守范围时，不自觉地扩大了半圈。
“你小子是不是偷喝了什么增高药？”雷烈在一次对抗赛里被他盖了帽，揉着胳膊瞪他，“上周还跟我差不多高，这周怎么就平视我了？”
王砚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高己经到了193cm，臂展也长了3cm，这些都是系统面板上冰冷的数字，却在队友的惊叹里变得真实可感。
那天训练结束，阮莹莹留下来帮他整理数据。她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站立摸高好像真的变高了，”她翻着之前的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上次测是245cm，昨天我看你至少有250cm了吧？”
王砚在她身边坐下，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刚洗过的白衬衫。他突然很想告诉她那个关于系统和生长药剂的秘密，告诉她自己为了能和她考去同一个城市，正在用一种近乎奇幻的方式拼命长高。
“阮莹莹，”他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发哑，“等我长到200cm，我们……”
“等你长到200cm，”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到时候打全国赛，我一定帮你把所有对手的盖帽数据都记下来，让他们知道育才的7号有多厉害。”
王砚看着她眼里的光，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秘密不需要说出口，只要他朝着那个目标一点点靠近，只要她还坐在身边，用铅笔在笔记本上画着他的成长轨迹，就足够了。
深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过篮球架。王砚握紧了口袋里那张画着拉伸动作的纸条，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从188到203的距离，还有10cm，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还有无数个需要用汗水和药剂堆砌的日夜。
但他不怕。因为煤渣跑道上有等着他的队友，石阶上有等着他的姑娘，而他的身体里，正流淌着奔向203cm的生长痛——那是少年人为了梦想，最滚烫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