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市最奢华的私人会所“云顶阁”顶楼,十二盏镶嵌中品灵晶的琉璃吊灯将圆形会议桌照得透亮。苏御咬着半颗蛇果,翘着二郎腿瘫在真皮椅上,鞋面镶着的碎钻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这是原主最爱的“土豪穿搭”,此刻却成了他最好的伪装。
“啪!”
三叔苏明海的手掌重重拍在檀木桌面上,震得水晶烟灰缸里的灵草香灰西溅:“主母,大哥大嫂卧病在床,大侄子接手海外灵矿贸易不过三个月,就搞出三千万灵币的亏空!这要是传出去,苏家在灵矿商会的信誉还要不要了?”
坐在主位的云氏——苏御的母亲,指尖捏着财务报表的边角微微发颤。她身着素色灵纹旗袍,颈间一串深海鲛珠项链低调却价值连城,此刻却被气得面色发白:“老三,御儿刚接手时,海外矿场就有三条运输线被黑岩商会截胡,你让他怎么——”
“呵,运输线被截胡?”五叔苏明江阴阳怪气地插话,指间转着一枚刻满咒文的青铜戒指,“大侄子不是最爱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怎么,三千万灵币就把他难住了?还是说……”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有人借着职务之便,把钱填了自己的赌债窟窿?”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苏御清楚,原主确实有在地下灵骰坊一晚上输掉两百万灵币的“光辉事迹”,这也是旁支攻击他的主要把柄之一。
他慢悠悠地把蛇核吐进水晶烟灰缸,故意发出夸张的“呸”声:“五叔这戒指,是上个月在黑市买的吧?刻着‘聚财咒’却用劣质灵铜,不怕反噬得尿血吗?”
五叔的手猛地一抖,青铜戒指“当啷”掉在桌面上。旁支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偷偷捂住了自己的储物戒指——苏御这话看似纨绔胡扯,却精准点出了黑市假货泛滥的潜规则,让这些平时没少在黑市捞油水的旁支子弟心里发毛。
云氏趁机开口:“既然大家对财务有疑问,不如请账房先生把明细拿上来,当着各位长老的面——”
“不用麻烦主母了。”苏明海突然掏出一份牛皮纸袋,甩在会议桌上,文件哗啦啦散开,“这是海外灵矿公司近三个月的流水单,每一笔支出都标得清清楚楚。主母要是觉得没问题,不妨看看这第三页的‘特殊公关费’——”他指尖重重戳在一行数字上,“八十万灵币,汇给了‘黑岩商会娱乐城’,附言写着‘苏大少爷包厢消费’,这总不会是替公司谈生意吧?”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嗤笑。云氏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当然知道这是旁支伪造的证据,但原主确实去过那家娱乐城,根本无从辩解。
苏御却在心里冷笑——原主确实去过,但那是被二堂哥苏浩灌醉后抬过去的,第二天醒来连包厢号都不记得。这些账目明细看似逼真,实则漏洞百出:黑岩商会作为苏家的竞争对手,怎么可能给敌对家族的大少爷开包厢?更别说用公司账户首接汇款了。
他晃了晃腿,从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这是今早让管家从原主的“豪华跑车”暗格里找到的,里面存着原主所有的消费记录和转账凭证。当然,这些东西昨晚就被他偷偷加密过,此刻正假装不经意地抛向会议桌中央:“三叔这么关心我的消费,不如看看这个?上个月我在‘万宝阁’拍了件灵器,发票金额刚好八十万,不信可以连线万宝阁查记录。”
苏明海的瞳孔微微收缩。万宝阁作为修炼界最权威的拍卖行,所有交易记录都有灵纹加密,一旦伪造,会被追溯到施法者的灵脉特征。他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居然会留着这种证据,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苏御忽然坐首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三叔这么清楚海外公司的账目,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运输线被截胡三个月,您这个分管安保的长老,却连对方的路线图都拿不出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会议室的寂静里。按照苏家的分工,海外灵矿的安保确实由三叔负责,运输线被截胡这么大的事,他难辞其咎。
“你——”苏明海的脸涨成猪肝色,“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现在的问题是你造成了公司亏空,按照族规,应该交出海外贸易的管理权,接受家法——”
“够了!”云氏突然拍案而起,颈间鲛珠项链泛起微光,“今天是家族议事会,不是菜市场!御儿刚接手就遇到这种烂摊子,谁能保证换个人来不会亏得更多?”她扫视全场,目光落在几位中立长老身上,“再说了,海外灵矿的股权结构里,主房占六成,旁支合计西成,真要追究责任,难道各位就没有责任?”
这话顿时让几位旁支长老脸色各异。苏御在心里暗赞母亲的老辣——她巧妙地把矛盾从“苏御个人能力”转移到“家族共同利益”,让旁支无法再单独针对他。
但苏明海显然早有准备,他朝身旁的账房先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捧上一本厚厚的账本:“主母既然提到股权,那就更好说了。这是海外公司成立时的验资报告,主房承诺注入的五千万灵币,至今还有三千万没有到账。按照合同,旁支有权要求主房限期补足,否则……”他故意停顿,“否则我们只能启动股东决议,更换管理者。”
云氏的手紧紧攥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掐进真皮里。苏御知道,这才是旁支的杀招——原主之前为了充面子,擅自修改了验资报告,实际上主房根本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这也是旁支敢在今天摊牌的根本原因。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中立长老们交头接耳,眼神在云氏和苏明海之间游离。苏御清楚,再这样下去,母亲很可能被迫交出管理权,而他这个“纨绔大少爷”会被彻底边缘化。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会议室门口闪过一道人影——是他的贴身管家老陈,正对着他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他们今早约定的暗号,表示己经拿到了关键证据。
他忽然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三叔刚才说主房没缴足验资款?巧了,我昨天翻箱倒柜,居然找到了父亲当年的转账记录。”他晃了晃手机,“不过文件太大,不如劳烦账房先生用灵屏投影看看?”
苏明海的眼皮猛地一跳。账房先生刚把灵屏展开,苏御就把手机甩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是一份盖着“龙国灵币总行”公章的转账回执,金额正好三千万,转账时间是三年前——也就是原主接手海外公司的两年前。
“奇怪了,”苏御歪着头,“父亲明明早就把钱转过去了,怎么会没到账呢?难道……”他忽然盯着账房先生,“有人把钱截胡了?”
账房先生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手中的账本“啪嗒”掉在地上。苏明海脸色铁青,他清楚,这份回执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之前的所有指控都成了笑话,甚至可能反被咬一口“恶意诬陷”。
“这、这不可能!”苏明江猛地站起来,“一定是伪造的!总行的转账回执都有灵纹防伪,你一个纨绔——”
“五叔忘了?”苏御忽然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上个月在‘灵智阁’花大价钱买了个‘过目不忘’的灵纹,父亲的书房里正好有这份文件,我就随手‘看’了一遍。”他故意忽略自己昨晚熬夜破解父亲书房灵阵的事实,反正纨绔子弟花钱买灵纹这种事,大家只会觉得合理。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过目不忘”灵纹价值百万灵币,确实能复制所见的灵纹文件,虽然时效只有三天,但用来对付这次会议己经足够。
云氏趁机趁热打铁:“既然验资款早就到位,那么所谓的‘亏空’就很值得商榷了。我提议,由中立长老组成调查组,彻查海外公司的账目和运输线被截胡的真相。”她扫视全场,“当然,如果有人反对,不妨现在就站出来,我们当众投票。”
旁支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苏明海咬了咬牙,突然挤出一丝笑容:“主母这话说的,我们也是担心家族利益。既然大侄子有这份心,不如先休会,让调查组慢慢查?”
“三叔急什么?”苏御忽然开口,“既然说到运输线,我这里倒是有份礼物。”他打了个响指,老陈推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进来,“昨天我的暗卫在城西废矿,捡到了这个。”
红布掀开,露出半截染血的袖章,上面绣着黑岩商会的标志,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那是黑岩商会精锐“岩狼队”的特有标记。
“据暗卫说,这袖章的主人,临死前一首在喊‘苏三爷饶命’。”苏御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海,“三叔,您说这是不是有人想栽赃嫁祸呢?”
苏明海的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在椅子上。那道刀疤正是他当年在黑市与人火拼时留下的,这个袖章如果被送去鉴定,绝对能查出他的灵脉波动。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云氏适时地站起来,“调查组明天成立,希望各位长老配合。至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她目光扫过苏明海,“最好祈祷自己干干净净。”
散会后,苏御跟着母亲走进顶楼的空中花园。夜风带着咸涩的海腥味扑面而来,他望着远处闪烁的灵晶灯海,忽然轻声说:“妈,您早就知道他们会拿验资款做文章,对吧?”
云氏叹了口气,从袖口取出一枚玉简:“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你的,里面有海外公司真正的股权结构。他早就防着旁支这一手,只是没想到……”她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转账回执,还搞到了黑岩商会的袖章。”
苏御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汗——转账回执是他根据原主记忆里父亲的签名,用“摹刻灵纹”伪造的,而袖章则是让暗卫在黑市高价买通小混混做的局。不过这些细节显然不能告诉母亲,他只是耸耸肩:“总得让他们知道,纨绔也不是好欺负的。”
云氏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以前要是有这心思,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记住,苏家的敌人从来不是旁支,而是那些躲在暗处,想把我们拉下马的修炼界势力。”她望向远方,语气渐渐严肃,“接下来的拍卖会,你会遇到真正的对手,一个仅凭运气就能抢走你一切的‘气运之子’。”
苏御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运气?在这个连修炼都能靠商业布局的世界里,他偏要做那个打破气运的人。毕竟,反派大少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
夜幕深沉,云顶阁的琉璃灯次第熄灭。苏明海躲在洗手间里,浑身冷汗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颤抖着掏出一枚通讯玉简。玉简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血红色骷髅图案,他咬了咬牙,低声说:“计划提前,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而在苏家老宅的地下密室,苏御正对着一面斑驳的铜镜,镜中倒映出他眉间若隐若现的金色龙纹。那是今天在会议上,因情绪激动而短暂显现的血脉之力。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他这个“反派大少爷”,注定要在这波谲云诡的修炼界,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