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雾气在秦昊指尖凝成液态的时光琥珀,每一滴都在折射不同时空的碎片。赤霄魂晶悬浮的刹那,秘境穹顶的岩浆星河突然倒流,那些沸腾的金红色浆泡里,竟浮现出青璃大婚当日的残影——喜轿珠帘被罡风掀起时,新娘耳垂坠着的赤晶明月珰,与此刻魂晶核心的光晕分毫不差。
"喀嚓——"
魂晶坍缩的尖啸声里裹挟着狐族古语,秦昊的太阳穴迸出蛛网状血痕。当米粒大小的光点钻入眉心时,他听见十六岁那日的合卺酒在杯中沸腾的声响,看见青璃藏在嫁衣袖中的狐爪捏碎了辟火珠——原来当年那场焚尽道门的天火,始作俑者竟是新娘指尖漏下的半点火星。
地面裂痕中喷涌的墨色火焰缠绕上少年脚踝,焰心跃动着墨麒麟独有的暗金纹路。秦昊的云纹锦靴在火中化作灰烬,露出脚背上新生的鳞状纹身——那正是前世墨麒麟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用断角在他身上刻下的护命咒。火焰顺着咒文攀爬,在衣摆灼烧出的麒麟踏云纹里,竟藏着星灵昨夜为他包扎伤口时,用冰蓝魂力绘制的止血符。
白长风手中罗盘突然炸裂,七十二枚星钉在空中摆出大凶卦象。老人枯瘦的手掌按在腰间剑柄,剑鞘上镶嵌的往生玉泛起血光——七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最得意的弟子江无涯就是在同样卦象下,被麟火吞噬成晶莹的人形魂玉。当时魂玉眉心处,也闪烁着此刻秦昊额间相同的赤金光痕。
秦昊的脊骨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第三胸椎处爆开的血肉中,赫然露出前世墨麒麟嵌入的漆黑麟甲。甲片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妖文,竟是早己失传的《麒麟涅槃咒》。秘境岩浆感应到咒文,化作百条赤龙扑向少年,却在触及麟甲的瞬间被染成墨色。
"呃啊啊——!"
少年嘶吼着跪倒在地,呕出的血液在半空凝成赤晶珊瑚。每株珊瑚枝桠都承载着记忆残片:青璃陨落时破碎的狐珠在珊瑚芯处跳动,星灵在京都学院占星台上呕血绘制的命轨图,与七十年前江无涯在魂玉中扭曲的面容重叠成诡异图腾。
白长风剑锋出鞘三寸又生生止住——当年正是他亲手斩碎江无涯所化的魂玉,却释放出足以焚毁半座秘境的怨火。此刻秦昊周身浮现的九重魂环,竟与江无涯临终前的护体灵光完全一致,只是环中流转的不再是道家清气,而是裹挟着狐族咒力的赤金妖火。
当赤晶珊瑚丛触及秘境穹顶,整片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秦昊破碎的识海里,青璃的声音与星灵的呼唤在时光长河两岸回响:
"夫君,莫看盖头下的脸..."
"秦昊,快斩断记忆锁链!"
少年染血的指尖插入珊瑚丛,抓住其中一株挂着道门镇魂佩的枝桠。玉佩背面用麒麟血刻着的"长相守",竟与星灵昨日为他系上的平安结暗纹吻合。两道时空裂缝在他眼前交错:一道映出青璃在雷劫中化作九尾白狐,将狐珠推入时空裂隙;另一道展现星灵正被暗影锁链拖向魂力核心,而她脖颈后的狐形胎记,正是当年狐珠击穿时空的落点。
墨麒麟的咆哮突然震碎时空屏障,秦昊脊骨上的麟甲自行脱落,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麒麟涅槃咒》。秘境岩浆在这上古妖文的牵引下,化作滔天巨浪将他吞没。白长风惊恐地发现,那些沸腾的浆液正在秦昊皮肤上蚀刻出活体阵图——每道阵纹都是反向运转的往生印。
当赤金妖火从秦昊七窍喷涌而出时,他破碎的肉身在火中重组。新生皮肤上的麒麟暗纹与星灵后颈的胎记产生共鸣,秘境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白长风腰间往生玉突然炸成齑粉,这是大凶之兆,却也是他等待了七十年的变数——当年江无涯残缺的命魂,正在这个少年体内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