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徵不管顾绍现在是什么脸色,当然了,她也不怕他。
她沉着脸,冷漠且严肃的看向他,“父亲既然提到此事,那么,从此刻起,女儿就懂事一回。”
此时的玉徵,那浑身气势,那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像极了已去世的唐婉。
顾绍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唐婉当年的影子。
他有些微愣,“你……”
玉徵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春禾,“去,把顾府所有人都召集到前院来,就说是父亲的吩咐。”
原本她还想安生的过两天清闲日子,就无视了宋氏以及府里人的做派。
可今日被平白无故的训斥了这么一顿,她憋屈,她不想再忍了。
既然不想忍,那就好好整顿整顿这乌烟瘴气的府里。
“是。”春禾看了一眼顾绍,便去办事了。
“长姐,你想要做什么?父亲根本就没有吩咐。”顾玉姣依旧还天真的可以。
顾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看向玉徵,“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玉徵霸气的转身,朝前院正厅走去,“自然是好好整顿整顿这个家。”
顾绍眉心一跳,立即跟上去。
来到正厅,她看向顾绍,“父亲请上座。”语气冰冷。
此时的顾绍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能云里雾里的坐下。
紧跟着进来的顾玉姣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玉衡阻止了,“我的好妹妹,你就不能消停点?你难道没看见,连父亲都有些怵她吗?”
此时的顾玉徵,严肃得让人害怕。
一刻钟后。
顾府所有人都到齐了,一排排的站在正厅外面。
“老爷,到底发生何事了?”宋氏匆匆忙忙走进来,看见正厅里,顾绍坐在那里沉默不说话,自已的一双儿女也安静的坐在一旁,她不由蹙紧了眉头。
在她进来后,王氏也带着二房里的三姑娘来了,她临盆在即,行动难免不便。
玉徵见状,连忙让人给她看座。
除了在外做生意的二叔顾远、在书院里的顾玉璟,以及朝晖堂的老太太之外,所有人都到了。
宋氏一走进来,就下意识的朝顾绍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这个位置,只有顾府的女主人,也就是顾绍的正室才能坐。
可宋氏只是一个妾,是没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
而她坐了这么多年了,却无人制止,想必是顾绍默许的。
宋氏看向顾玉衡兄妹俩,用眼神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玉衡只是朝她摇头。
而顾玉姣则是用眼神示意她看顾玉徵。
见状,宋氏心里也有个底了,想必是这父女俩又开始闹了。
于是,她又做起了善解人意的和事佬,劝道:“老爷,你说你,你们父女俩就不能各让一步?明日就是中秋了,不忙着准备参加宫宴,怎么又吵起来了?”
参加宫宴,才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而且说不定过了明日,她就是顾绍的正妻了,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所以,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岔子。
顾绍把玩着茶杯,“我哪敢跟她吵啊!”
王氏也同样疑惑,不过,她是个明白人,大房的事,她不想掺和。
“阿娘,大伯把咱们都叫过来做什么?”顾玉莲悄眯眯的问王氏。
王氏警告她安分些,“不知道,你给我规矩些。”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
一直安静严肃坐在一旁喝茶的玉徵“啪嗒”一声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正厅中央,看向顾绍,“父亲,从进门到现在,您可看出何问题了?”
顾绍冷着脸,“你想什么,直说就是!”那语气,就好像是在不耐烦的对玉徵怒吼。
玉徵也不在意,“行,那就让女儿细说一二。”
她先是把正厅里的人都扫视了一圈,然后冷漠的看了一眼宋氏,视线这才落在顾绍身上。
顾绍也同样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要说什么。
玉徵开口了,“从女儿回府至今,以及今日所见,只发现一个问题,偌大的一个顾府,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长幼尊卑嫡庶都不分,全府上下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这就是官居二品的尚书府?”
“徵儿,你想说什么?”宋氏僵硬着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怪姨娘管家不严吧?”
玉徵此时可没心情跟她演戏,直截了当道:“宋姨娘,你知道就好。”
说完,她再次看向顾绍,“女儿回府至今,已有一段时日了,对这府里的所见所闻,真是大开眼界。”
“说重点。”顾绍不耐烦道。
“好啊,那女儿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首先,就从女儿住的玲珑居说起,父亲可有走进去看过?家徒四壁,无一物可用,满院杂草丛生,风吹过,门窗还咯吱咯吱响。”
闻言,顾绍看向宋氏,“我不是让你重新翻新一下的吗?”
“老爷,您吩咐的,妾身哪敢懈怠。”宋氏说。
她料定了顾绍会相信她。
玉徵又继续道:“既然不敢懈怠,那宋姨娘就是刻意而为之了?”
“哎呦,大姑娘,您这话就严重了,那玲珑居,从老爷去信江南前吩咐妾身时,妾身就一直都是亲力亲为,不存在刻意之说。”
“很好,既然宋姨娘如此巧舌如簧,那玉徵也不继续废话了。”说着,她霸气转身,看向正厅内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从今天开始,顾府的掌家之权归我管,谁若敢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我也不跟他废话,要么杖毙,要么发卖。还有,谁若不服,都憋着。有意见的也给我忍着。”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锅了。
别说其他人了。
顾绍就是第一个不服的,他有意见。
他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玉徵转身,“父亲,您反应太大了。”
“老子反应能不大?顾玉徵,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别说一遍,就算说十遍,您也改变不了结果。”
“我是你老子!”
“嗯。 ”玉徵只是淡淡地的应了一声,平静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是顾家嫡长女,在您还没有正妻之前,这管家之权,除了祖母和二婶,就只有我有这个资格。”
“祖母年事已高,理应颐养天年,您若真孝顺,自是不会让她再操劳。至于二婶,如今也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就只能我多辛苦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