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照到榻上,秦令怡看着飞舞的光纤,慢慢说着,“你也逐渐长大了,慕少艾是多正常的事呐!会对同龄的小姑娘产生好感,太正常了,我自不会去阻拦。”
“还是你希望娘带着一箱银子,突兀的跑到那姑娘面前,把银子倒一地,然后高傲的说,离我的孩子远点,他是皇子,不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高攀的,懂?”
她学的惟妙惟肖,一副倨傲嘴脸。
满满噗嗤一笑,嘴上还道,“现在最烂俗的话本都不这么写了,没创意。”
“对嘛。”秦令怡又搂着他,“你要是觉得那小姑娘人不错,多交流交流,止乎礼,顺其自然就好了。就算开花之后没结果,花朵盛开时,也是如此美丽。”
初恋嘛,总归是美好的,就算没成功又怎么样呢?至少体验过。
满满似懂非懂。
他终于肯透露几句情况,“那小姑娘是去店铺里帮厨的,做得一手好炊饼,店铺就开在书院后三条街,不远,她见我生的瘦,以为我没吃饱,每次有没卖完的炊饼,就送给我。”
他不好意思的低头,“我觉得她挺好的,酒窝也生的好看。”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秦令怡想起那句诗。
“确是个好姑娘,你也不能白拿人家的饼,长期下来,人家小本生意,要亏钱的。”秦令怡叮嘱着,“下回你去找店主,把银子给他,明白吗?”
满满点头,见娘不阻拦,一下放松起来,眉目舒展,开心的跑掉了。
秦令怡继续收拾他的衣裳,顺便给他小荷包里塞点铜钱和碎银,她养孩子,可不能把孩子养成那种觉得鸡蛋一两一个的样子,西体可以不勤,但别五谷不分呐。
在旁边听到几句的银雪悄声问,“娘娘,您真不怕五皇子,被人哄了去?他年轻见识短,说不得真被人骗了去。”
“他一个男孩,又接受着最精英的教育,还能被个同龄小姑娘骗,那只能说明他心甘情愿,命里注定的,我挡了做什么呢?上当,才能学到教训。”
秦令怡这么说,只要是正常交往就行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放心,她吩咐人去调查了符合条件的饼店,打听到是个京城老字号店,店主家卖了三十多年的饼,邻里都能作证,那就行了。
满满每日上下学,多了个期待,精神抖擞了三个月,某天,突然哭红了眼睛。
秦令怡忙问怎么了,满满抽抽噎噎的说,“宣姑娘,要回老家了,以后都见不着了。”
“怎么突然回老家了呢?先别哭,能不能想想办法?”
满满还在抽泣,“她老家是儋州的,隔京城好远好远。听她说,她是在学做饼的手艺,才待上一段日子。如今,她爹正事办完了,要归家,她也要回去,跟家里人团聚,所以特意跟我辞行。”
“以后都见不到啦!”满满哇哇大哭。
秦令怡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泪,试探着说,“要不然,去把人留下来?”
那一瞬,满满真的犹豫了,他是真的想把人留下,不分开。
但宣姑娘说起家人和父亲的兴奋,美满,快乐感染了他。阻挠人家家人团聚,强留她,宣姑娘以后也不会开心的,所以满满忍着心痛,“罢了,人家要回家,多正当的理由,我若是拦着,宣姑娘以后会讨厌我的,做不成朋友了。”
秦令怡松口气,幸好,自己的教育没白费,满满不是任性的,也懂的成全。
她揽着满满,“既然相聚的日子没多少,那就珍惜剩下的日子吧,你给那姑娘准备一样用心的礼物,祝她能跟家人团聚。”
满满泄了气,但仍然认真去选礼物,最后挑了一套木头雕刻的棋子,这套棋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但光滑耐磨,圆润称手,满满送棋子,是希望看见棋子,也能想起送棋子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时间飞快,那姑娘就没在炊饼店继续帮厨了。满满每次路过店铺,总是会想起那个笑着招呼自己的人。
为了避免触景生情,他干脆避开那条路,换到另外的地点走,渐渐地,就把这桩心事收了起来。
只有秦令怡知道,他把人家当初的临别礼物收藏的好好的,连清理都是自己动手,不许旁人碰的。
啊,初恋注定是酸酸涩涩的,回味起来才刻骨铭心。
秦令怡心想,希望时间能够冲淡满满的执念吧。
不过满满又长两岁,初具少年模样后,的确稳重不少,说话做事,言谈举止都好了不少,像是大人了。
皇帝私下说,该商量满满的婚事了。
经过皇后跟秦令怡的努力宣扬,亲自引导,现在婚嫁的年龄提高不少,改成先订婚,等双方更成熟了,再成亲成家。
满满十五,先挑人再定亲,也不算太早。
皇后办了个赏花宴,请名门贵女来赏宫廷牡丹花,也借机看看她们出落的如何。
不光是满满,西皇子,六皇子年龄相差不大,都可以先相看着。
这种带着交际性质的赏花宴,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想着一鸣惊人,拔得头筹。
满满满心不情愿的参加赏花宴,让吃就吃,让喝就喝,主打一个人来了就行。混到下半场,悄悄溜了。
秦令怡还在跟夫人们谈笑,一扭头,宴会正主不见了!
皇后反而抽空安慰她,“孩子还小,正倔呢,就不爱听大人的,你别逼着他,他要犯浑的。”
“大皇子也会这样吗?”
皇后压低嗓门,“包的!倔的像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闹了好几年,都是长大才好的,你呐,就耐心等等,懂事就好了。”
“唉,希望如此吧。”秦令怡摇摇绢扇,并不看好。
她突然一点席位,“等等,那儿怎么缺了一个人?是谁家姑娘?”
"好像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或许是去更衣了吧。”银雪看了看座次,判断出离席的是哪位。
秦令怡嗯了一声,让银雪留神着,人家姑娘是来宫里做客的,可不能让什么人冲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