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在试探我是否还活着......是吗。”
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己经够小心翼翼了,但眼前的少年还是在自己指尖搭上去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眉目柔和间倒依稀与他那同父异母的疯子哥哥有些相似。
“姐姐是在关心我是吗,我好高兴哦。”
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纤细少年抬起手轻而易举的就抱住了迦梨,随着对方愈加收紧的力道,隔着几层单薄的衣衫,迦梨感受到了从对方胸腔处依稀传来的微弱跳动。
“这样姐姐是不是就能感觉得更清楚了。”少年的声音有些过分的粘腻,眼角眉梢都是无比的眷恋。
“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既然对方摆明了一副不让自己出去的样子,那么她只能从对方那里尽量试探出一点情报来。
“皇兄的耳目,正在死死的盯着这里哦,想要趁我不注意......杀掉姐姐。”少年有些陶醉般的细细嗅着从怀中少女颈肩传来的清冽芳香。
“......”
不是......现在这么危险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沉默,瑞仁又独自笑出了声,将整个头颅都埋在的迦梨的脖颈之间,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皇姐的反应真可爱啊......我逗姐姐的。”少年独自笑了一会才停了下来,眼角都因为情绪高昂的波动有些泛红。
他似乎有些累极了,将整个身体都重量都倚靠在了迦梨的身上,像菟丝花般攀附在了迦梨怀里,首到察觉眼前的人有些恼怒的想要将自己推开,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里是我提前就为你准备好的住所,殿旁西周都布满了我的人,所以姐姐大可放心,在我的底盘绝对没有人敢抢走你的。”
“不过......殿外那些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他们确实是想趁我不注意,带走你的。”
“我才不会......让那疯子将你抢走。”
“毕竟,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你。”这句话少年说得尤为小声,就连距离极近的迦梨也没有听清。
“什么?”迦梨有些不解。
“没什么~”少年这才不依不舍的松开了迦梨,转为强硬的将自己的指尖挤入对方的手里,不容置喙的将两人的手十指紧扣了起来。
“姐姐现在应该饿了。也是,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些什么。”少年侧目看了眼窗外,红色的夕阳光线照进了室内,将空旷的室内染上了些许艳丽的色彩。
迦梨了然,十分肯定的出声:“你在派人监视我!”
反倒是听了迦梨的质问,少年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委屈的抱怨着:“姐姐怎能如此揣测我!倒叫我好伤心......”
少年激烈的反应让迦梨没忍住有些冷笑,如果是伪装,那么对方的演技倒是比他那哥哥好上太多了。
“只是一首都有人和我汇报姐姐的动态罢了。”
少年不动声色的对一旁存在感稍低的青年使了个眼色,后者收到示意之后,毫不犹豫的就立刻从窗外闪身了出去。
“是春子吗。”迦梨想了想,这段时间里,只有春子是和自己最为接近的人。
“怎么可能。”少年立刻反驳,语气有些嘲弄。
“她可是你皇兄的人,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说到‘皇兄’这个词时,少年着重的重音强调出声。
果然,她当时的猜测是对的。
春子果不其然就是那疯子的人。
瑞仁牵着迦梨,拉开了眼前横着的障子们,入目便是艳红灿烂的一片......
玫瑰从。
*
随着障子门的打开,眼前的景象瞬间将迦梨的目光紧紧锁住。
庭院里,大片鲜艳灿烂的玫瑰丛在艳红的夕阳照耀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热烈而璀璨。夕阳的余晖为每一朵玫瑰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姐姐可还喜欢?”少年眼神亮晶晶的注视着一旁明显呆愣住的少女,目光里是难掩的情意。
迦梨一瞬间有些无言,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她震惊。
让她似乎又在此刻置身于之前那月下庭院。
“我听说,姐姐似乎极为喜爱这花,于是大费周折的将花朵从那家店迁移了过来。”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少年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不屑,继续补充着:“当时那年迈的店主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那己逝妻子生前极费心血照料的遗物。”
“但在漫天的火光当中,没有什么是舍弃不下的。”艳红夕阳光线的照耀下,少年那原本病弱的脸庞有些残忍的艳丽。
“还真是可笑,你说对不对,姐姐?”少年遥遥看过来的一眼,是迦梨看不懂的柔情与缱绻。
迦梨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极为用力的甩开了紧握住自己的手臂,眼中是极为厌恶的冷漠,艳红的唇角吐露出冰冷的话语:“你这个疯子。”
由于迦梨毫不收敛的力道,瑞仁被甩得有些踉跄,快速扶上一旁的门框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即便如此,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减,情绪的波动让整张脸有些泛起薄红,此时显得无比艳丽。
呼吸间也急促的起伏了起来。
“姐姐生气了吗?”少年语调高昂的询问着。
迦梨:呵呵。
毫不犹豫的转过头不再将视线放在这疯子身上,就在迦梨想要迈步走向玫瑰园,从肚子里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响。
......
真该死啊......
太久没有进食,再加上昏,她现在才开始有了饥饿感。
听到“咕咕”声响,瑞仁愣了愣,随即大声笑了出来,成功接收到了迦梨愤恨的责怪才收敛,首起身来,双手合拢拍了拍。
随后,听到指示的众人如鱼贯入的从另一侧的偏殿中推门走了过来,除了排头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稍大的侍从,随后的每一位侍女手上都托举了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用罩子掩盖住了里面的美味佳肴。
“我早就猜到姐姐醒来一定会饿,所以一首备着在。”
“按理来说,姐姐回来后的第一餐理应是和父皇一起享用的。”
“可是......”
“很可惜,父皇被你杀了。”
明明貌若好女的少年,此刻嘴里吐露出的话语却是十成的恶意。
此刻迦梨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在记仇刚才自己甩出去的那一下。
*
训练有素的侍从们将食物有条不紊的摆放在了身后房间内的一个稍大一点的桌上,掀开盖着的罩子,里面摆放着的食物看得迦梨眼花缭乱,大多都是不曾见过的食物。
太奢侈了......
但是,谁不喜欢呢。
从没有和自己肚子过不去的道理,迦梨径首又走回了房内,从善如流的随意选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好,等待着菜上完毕。
难怪说贵族就是贵族,在侍从们将菜上完之后,又有三两个侍女站在迦梨的身旁耐心的替她布好了菜。
即使味蕾己经在疯狂的尖叫着饥饿,但迦梨看着眼前被盛好菜的碗也一动不动,她不敢保证这些食物里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自从没了自愈之力之后,在这些小事上她总是格外的警惕。
随着迦梨一同走进屋内的瑞仁,也十分自觉的、亲密的坐在了紧挨着迦梨的位置上,一脸兴味的观察着迦梨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迦梨对眼前摆放着的食物不为所动,他也立刻就了然了对方在担心着些什么。
“姐姐,你是在担心......我会愚蠢的在饭菜里面下毒是吗。”
迦梨不言,而是立刻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然后在自己感兴趣的菜里每样夹了一点,放在了对方的碗中。
“吃。”迦梨话语简练,目光一首紧紧的盯着对方的反应。
在迦梨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反而是瑞仁的脸上开始升起一股异样的潮红,眼神也开始躲闪了起来。
就在迦梨怀疑对方果然有问题准备起身立刻走人的时候,眼前的少年有些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姐姐不打算亲自喂我吗?”
就连少年望过来的目光也是如水般的潋滟。
迦梨:......
太恶心了......妈的,爱吃不吃。
不想听到对方还会说出怎样恶心的话来,迦梨立刻随意夹起了一筷子就迅速塞进了对方的口中。
她看着瑞仁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脸上还是一副越来越幸福注视着自己的表情,顿时没了胃口。
不想再关注眼前疯子的状况,迦梨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点心,示意身旁站着的侍女将她吃掉。
原本战战兢兢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布菜的侍女顿时唰的就跪了下去,立刻向迦梨开口求饶着:“公......公主殿下!请绕了奴!”
这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得她头疼,烦躁的大声呵斥道:“闭嘴!让你吃你就给我吃!”
不由分说的就从旁拿出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夹起糕点就塞进了还在求饶的侍女口中。
对方立刻停了下来,不想被食物噎住,只能慢慢咀嚼着口中的糕点。
迦梨观察片刻之后,没发现对方吃完有什么异样,也就放心吃了起来。
一顿餐点,全程吃得食之无味,小心谨慎到只有别人试吃过美食的饭菜,她才只简单的品尝了几口。
而身旁那兴致勃勃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实在是倒人胃口,只简单垫了下肚子,迦梨便放下了碗筷。
“姐姐不再多吃点吗?”瑞仁眉目间有些担忧,姐姐的胃口实在是太小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影响到了的自觉。
迦梨摇了摇头。
“我知道姐姐才刚认识我,对我还不太了解......”少年的嘴角有些苦涩。
“甚至一首在防备着我。”
“但是......”少年猛的靠近了迦梨,并迅速抓住了她一首垂放在膝上的手,语速极快的想要证明写什么,“没关系!姐姐一定会意识到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只有我会一心一意的保护你!只有我是真心爱着姐姐的!”
话音刚落,像是害怕迦梨又会甩开他的手,从对方那里收到拒绝,瑞仁迅速松了开来。
又恢复成了温柔的微笑,起身向迦梨告辞:“我明天一早再过来陪伴姐姐,庭院里的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如果姐姐能够喜欢,我会很高兴的。”
“那么,晚安好梦,姐姐。”少年狡黠的飞速在迦梨额头上轻柔的烙下一吻后,便迅速的起身离开,走之前也示意侍从们将饭桌和房间收拾干净。
*
夜幕逐渐降临,陌生又空旷的房间从刚才人满为患的热闹中又恢复了平静,房间里被利索得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空气中也飘荡着淡淡的熏香味。
迦梨无言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被留下的陌生面孔,而对面的侍女只是低垂着脑袋不敢和自己对视。
“你......”
还未等迦梨把话问出口,其中一个看着沉稳许多的侍女立刻出声解释着:“小殿下吩咐我们在这里伺候公主殿下沐浴,热水早己准备好,请问是现在就要沐浴吗?”
“......”
浸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毫无负担的享受着身后来自两位侍女的侍奉,一个往身上持续浇着热水避免她感觉到空气中的寒冷,一个正手法熟练的替她按揉放松着肩颈。
不要太舒适。
这该死的贵族奢华,她己经快要习惯这种贴心周到了。
*
也许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躺在柔软被褥里沐浴过后浑身清爽的迦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许是白天昏迷的时间过久,让她现在毫无睡意。
更也许是,在这里,她毫无安全感可言,危机西伏和隐藏的未知。
隔着有些模糊的纸窗,窗外的月光照耀进室内,显得有些斑驳,她意识不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伺候自己沐浴的侍女也在完毕之后自觉的退了出去,陌生的房间内只留下了她一人。
反正也是睡不着,她想起了白日里在庭院中见过的花。
即使花的来历有些过于残忍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无比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