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任务目标对你的好感度新增十个点,有15了!”
姜梨梨正怒火滔天着呢,忽听030传来喜报。
听系统讲背景,和听当事人讲述的感觉天差地别。
听着大娘那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了的声音,讲着那些凄苦的经历,明明她没有任何语气渲染,可那种身若浮萍的绝望,已经接受了自已命苦的坦然,远比痛哭流涕更加触动人心。
她第一次没有因为好感度新增而感到高兴,满心都是浓浓的悲凉和无力。
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为什么厄运专挑苦命人。
哪怕这一对母女只是位面中普普通通的路人,她们的经历却是真实底层人民的缩影。
姜梨梨动容了,她去握住了大娘粗糙的手:“还好,你的儿子们没有真的离开你,他们很爱你。”
每天,大娘的儿子都会从不同的地方,偷一小捧米,加入米缸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养活着母亲和妹妹。
大娘忍住眼泪,点了点头,也是因为这个,她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谁发现家里的秘密。
她尽量不和村里任何人来往,免得走太近,总有发现不对劲的一天。
没有交际,也没人在意他们,谁知道她家里的米还剩多少,吃不吃得起饭。
她艰难地保护着自已和女儿,活得单调且枯燥。
可是她不在意这些,只要一家人能以另一种方式一直生活在一起,就算让她受再多的苦也愿意。
姜梨梨红着眼,等大娘平复下来之后,沿着当年的事继续问:“当年死了的三十个孩子,还有谁?既然他们成了鬼,村子里其他人没遭报应吗?”
程澄也说:“对啊,这些人太该死了吧。”
“有的,后来村子里死了不少人。”大娘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凝聚讲述这些事的力量。
“第一个惨死的,是当年祠堂的管事佟叔,也是死的最惨的一个。”大娘的眼神逐渐放空,“大白天,他光着脚在村子里跑,一边跑,一边用吃饭的那种小叉子,往自已身上扎,谁也拦不下来。他愣生生跑了一上午,把自已身上扎得千疮百孔。”
“嘶——”程澄倒吸口凉气,脸部皱了起来,“好恐怖啊。”
大娘摇着头:“而且,扎成那个样子,眼睛鼻子全都烂透了,当时他都还没死。后来,鬼哭狼嚎了两天,才断了气。”
“谁干的,这么狠?”程澄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其实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喜欢听这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爽文剧情。
姜梨梨坐直了身体。
来了,终于要等来有关于她任务目标的故事了,她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打听到他的事。
如果不是一直和程澄在一起,恐怕还不用大费周章这么麻烦。
大娘叹了口气:“应该是决明吧,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也被送去祭祀了吗?”姜梨梨问。
大娘点点头,把佟叔收养决明,把他送去当祭品,决明活着从地道里出来,又淹死在水井里的故事讲给两个人听。
大娘讲述这桩往事的时候,屋里一股又一股的阴风,吹得人心惶惶。
姜梨梨和程澄挪了挪凳子凑近,哪怕害怕也要抱在一起继续听。
提起决明,大娘干脆把她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事都讲给她们听。
“决明从地道里活着出来,按说,他就是普吔菩萨的座下使者,村子里要好好地养着他,以后继任祠堂的管事。佟叔当年就是唯一活着从地道里出来的人。不过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决明好几天都没露面,然后有天早上,一个人去打水,一头栽进了井里。那口井是村里比较偏的井,不知道决明怎么会去那里打水。”
大娘讲到这里,房门被风刮得砰砰作响,从缝隙里穿进来的风声,仿佛有谁在嚎哭。
三个人齐齐噤声,不敢再说。
直到诡异的风声平息后,姜梨梨喃喃地说:“可怜的决明,肯定发生了让他很难过的事吧。”
坐在房顶上的决明垂眸看着下面围坐在木桌旁的人,听到这句话,他的戾气似乎神奇地平息了很多。
风静止了,变暗的天色也逐渐散去乌色,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姜梨梨起身来到窗前,往外看去。
这雨来得蹊跷,不像是夏天会下的雨。
她伸手越过窗户去接雨水,掌心朝上手指弯曲,形成一个小小的掌窝。
雨水一滴一滴落在手指上,沿着手指往下,逐渐汇聚。
姜梨梨望着那微微带着凉意的雨水,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地说:“是你在哭吗?”
房梁上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梨梨怔了怔,仿佛听到决明在说“我才没哭”。
这熟悉的木头摩擦声,和昨晚一模一样,原来昨晚上房顶的“老鼠”,就是决明本人啊。
莫名的,姜梨梨勾唇浅笑了笑。
她不知道,此时决明已经来到窗户前了。
她伸到窗外的手,像是摆在他的面前,而她这抹笑意,也恰好被决明捕捉到了。
透明的白色人影站在雨中,视线垂低看着那偷笑的女孩。
她的身体对于鬼魂来说很普通,但是对于决明来说,她的存在好像超出了那些东西对他的吸引。
他忍不住待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姜梨梨收回手,把掌心里的雨水抹开,愉快的心情持续着。
因为又听到了新的好感度增加播报,新增五个点,好感度有20了。
仅仅和大娘谈论了一下当年的事,她就获得了15点的好感值,这让姜梨梨更加意识到,决明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就连变成鬼,对于人类流露的一点点善意,也会萌生大量的感动。
这哪里是滥杀无辜的邪灵,明明是个可怜没人爱的小阿飘,因为这个世界太烂,坏人太多,所以被逼得疯狂。
文里说大反派“几乎屠村”,姜梨梨心想,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可能都是村子里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吧。
死掉的人,不是沾着人命的刽子手,就是并不无辜的帮凶。
村子里的人是该死,就是学生们无辜受牵连的多了点。
姜梨梨暗暗地想,这一次,她可能要放弃拿高分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