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晨雾,如轻纱般拂面而来。楚无涯下意识地扯了扯脸上的鲛皮面具,仿佛这样能让他在这潮湿的环境中感到一丝舒适。
他站在沧溟海市的入口处,这座城市建在一只巨大的乌龟驮负的浮岛上,宛如一座海上的城堡。百丈高的珊瑚城门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壮观,而城门下,虾兵蟹将们正忙碌地查验着每一个入市者的海玉牌。
"这位爷,您看看,新鲜的东海鲛人泪,要不要来一点?" 突然,一个兜售物品的鱼妖凑到了楚无涯身边,他手中的贝壳筐里装着一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鱼妖的鳞片不小心剐蹭到了楚无涯身旁的青萝的裙摆,青萝微微皱眉。紫苏见状,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星芒如闪电般飞出,准确地击中了鱼妖手中的贝壳筐。只听哗啦一声,贝壳筐顿时散落一地,珍珠西处滚动。
"喂,你这是干什么!" 鱼妖惊叫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紫苏,满脸的不满。
"收敛点。" 白芷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的手按在剑柄上,警告的目光扫过城楼上盘旋的雷鹰。那是龙族监察使的耳目,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玄参扛着一个三丈长的钨铁箱,走在队伍的最后。箱体与青石板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的海族们纷纷侧目。
就在这时,楚无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被码头石柱的阴影所吸引,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定睛一看,发现有人用龙血在石柱上写着一行字,而且这行字只有楚氏皇族才懂得其中的暗语:「戌时三刻,鬼面礁。」
海底岩洞内幽蓝的荧光藻摇曳,楚无涯靠在玳瑁椅上,看着拍卖师掀开红绸。那截布满孔洞的焦黑断骨,竟引得他神体微微震颤。
“噬界族战将指骨,起价三百灵石!”拍卖师的声音在宽阔的拍卖大厅中回荡,他那对长长的触须随着话语的节奏微微抖动着,仿佛在强调这件拍品的珍贵。
就在这时,隔壁包厢里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五百!”笑声的主人喊道,“本座要拿它泡酒,哈哈哈哈!”
坐在楚无涯身边的青萝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她手中的茶杯被生生捏碎了。楚无涯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只见青萝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神死死地盯着二楼的某个方向。
楚无涯顺着青萝的视线看去,只见二楼的一间雅间里,珠帘轻轻晃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的皓腕上,有一颗鲜艳的朱砂痣,楚无涯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他七岁时救过的溺水孤女云缨!
“一千。”楚无涯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加价道。他的声音在拍卖大厅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人们纷纷转头看向他,猜测这个突然出手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珠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她的身材高挑,一袭白色的长裙随风飘动,仿佛仙子下凡一般。然而,当她开口说话时,那声音却带着一丝戏谑:“两千。”
鬼面礁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森白的獠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楚无涯见状,立刻卸去了自己的伪装,刚要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咚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云缨赤着双脚,如同踏浪而来的仙子一般,轻盈地落在了海面上。她的足踝上系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动作,银铃发出悦耳的声响,而她所经之处,海面竟然凝结成了一朵朵冰花。
“小哭包长成登徒子了?”云缨走到楚无涯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揭下面具,露出了她那绝美的面容。然而,楚无涯却注意到,她的左脸上蔓延着一道狰狞的血藤纹路,与她的美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年你说要娶我时,鼻涕还挂在……”云缨的话语还未说完,楚无涯的脸色己经变得极为难看。
白芷的剑气突然斩碎冰锥。云缨指尖缠绕的黑雾幻化成蛇:"蚀日魔宗第七圣女,见过大楚七殿下。"她颈间逆鳞吊坠泛着紫光,那是魔宗圣女的印记。
楚无涯按住剑侍手腕:"你给的暗语写着'救命'。"
"是救你的命。"云缨甩出青铜匣砸在礁石上,匣面异族文突然渗出鲜血,"三日内打开它,你会看到...啊!"她突然掐住自己喉咙,瞳孔变成竖瞳。
海浪在青铜匣周围形成漩涡,匣盖缝隙钻出的黑雾凝成利爪。紫苏的阵盘刚亮起就被腐蚀,青萝洒出的药粉在空中燃成鬼火。
"用龙血!"敖清影的传音突然响起。楚无涯咬破指尖按在匣面,异族文如活物般扭动,最终拼成"西柱倾塌时,玄黄归虚无"。
云缨突然呕出黑血,皮肤下的血藤疯狂生长:"快走!他们在通过我定位..."话音未落,海面炸起千丈水幕,十二尊魔像破浪而出。
玄参抡起钨铁箱砸碎最近魔像的头颅,箱内《玄黄经》残页漫天飞舞。楚无涯瞥见某页绘着与青铜匣相同的图腾,却被云缨推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
"保重..."云缨最后的微笑淹没在魔像咆哮中。楚无涯在空间乱流里死死攥着青铜匣,看见海面上浮起大片银鳞——那是圣女自爆时散落的逆鳞。
紫苏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她手中的阵盘上竟浮现出一道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开来。
“这匣子在吸收我的灵力!”紫苏惊叫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一旁的白芷见状,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长剑,想要将这诡异的匣子斩断。然而,就在她的剑即将触及匣子的瞬间,一只手如闪电般伸过来,拦住了她的攻击。
出手的正是楚无涯,他一脸凝重地看着匣子,沉声道:“先别冲动,这匣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匣子上,只见那匣子的盖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开启,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
烟雾散去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匣子里面竟然放着半枚跳动的黑色心脏!那心脏看起来己经失去了生命力,但却仍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强大。
“这不是噬界族的东西……”敖清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的龙角在此时突然发出一道光芒,照亮了那半枚黑色心脏。
“我在归墟海眼见过这种波动!”敖清影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对这东西有着深刻的印象。
就在这时,一阵海浪声传来,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夹杂着云缨消散前的呢喃:“去找西冥域……夜叉族……”